
身後突然一股強大的力量,薑姒猝不及防地被推開。
穿著高跟鞋的腳踝一崴,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向後倒去。
手肘和膝蓋撞上堅硬的大理石地麵,傳來一陣陣鑽心的疼。
手掌心被飛濺的咖啡杯碎片劃破,鮮血混著殘留的咖啡漬,黏膩又狼狽。
薑姒看著喻時卿扶著滿臉奶油的裴嘉悅,用手帕小心翼翼擦拭她臉上的汙漬。
可看向自己時眼中隻剩下狠厲的目光:“非要鬧得這麼難堪?”
鬧?
薑姒無視手心的刺痛,撐著旁邊的扶手站了起來。
她嗤笑一聲,目光掃過一臉他身後的裴嘉悅:
“難堪?”
“喻時卿,你眼瞎心盲也得有個限度。
她潑我咖啡砸我是玩笑,我請她吃蛋糕就是難堪?
你這雙標玩得,聯合國看了都得給你頒個和平獎。”
她說完不再看那對男女一眼,忍著腳踝的疼痛一步一步走出了咖啡館。
額角的傷口還在滲血,她直接開車去了醫院。
她看著鏡子裏那個額角貼著紗布的自己,扯了扯嘴角。
還沒有結束,她答應給裴嘉悅的大禮還沒奉上。
等到訂婚宴之後,她和喻時卿才算兩清。
再見麵時果然是在裴嘉悅的訂婚宴上。
薑姒前腳剛到宴會上,喻時卿後腳就找了過來。
他擰著眉頭,審視的目光看著薑姒:“你怎麼來了?”
薑姒輕輕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
“死對頭訂婚了,我當然要來看看了。”
喻時卿壓低聲音,語氣裏帶著警告:“別生事。”
薑姒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嘴角勾起一抹譏笑:
“生事?喻時卿,你是不是忘了我們結婚那天裴嘉悅幹了什麼?
沒關係,我來提醒你。
她穿著孝服在門口哭喪,打翻香檳塔差點燒死我,在我們的婚房蹦迪。
你當時說她‘年紀小不懂事’。
怎麼?她年紀小,你年紀也小?還是你腦幹沒發育完全,聽不懂人話?”
喻時卿臉色鐵青正要開口,訂婚儀式開始了。
聚光燈下裴嘉悅挽著未婚夫,眼眶微紅嗓音哽咽:
“在遇到對的人之前,我曾掏心掏肺地愛過一個人。
可惜緣分弄人,他最終成了別人的丈夫。”
裴嘉悅的目光越過眾人落在喻時卿身上。
但下一秒她就變了神色,深情款款地看向未婚夫:
“但沒關係,我找到了真正的歸宿。”
薑姒在台下慢條斯理地抿了口香檳,指尖在手機屏幕上輕輕一點。
下一秒宴會廳正中央巨大的LED屏幕上,新人甜蜜合照就被切換了。
裴嘉悅在夜店與不同男人貼身熱舞,
在遊艇派對上豪放灌酒、甚至還有她與今天這位未婚夫的親弟弟在車庫激吻的高清照片。
一幀幀一件件,配合著露骨的聊天記錄。
裴家人臉色白了又白,手足無措地大喊著:“關掉!快關掉!”
喻時卿一把攥住薑姒的手腕,眼底是壓不下的怒火:
“薑姒!是不是你幹的?”
薑姒手上吃痛,臉上卻笑得愈發燦爛:
“她往我身上潑臟水,我就把她的底褲掀了,以牙還牙,很公平,不是麼?”
喻時卿怒極反笑,他死死盯著她,咬牙切齒地說道:
“公平?薑姒,我忍你不是一天兩天了!
以前你隻是驕縱任性,可我發現你現在變得越來越惡毒,越來越過分!”
驕縱?惡毒?過分?
原來她在喻時卿心裏就是這樣的形象。
薑姒甩開他的手,語氣冷到了極點:
“我本來就是這樣!我告訴你,你也別想著我去道歉。
天底下,沒有主人給狗說‘對不起’的道理……”
薑姒的話還沒有說完一記耳光就清脆地落在她臉上。
力道不重甚至算得上輕。
但是那一巴掌帶來的羞辱感遠勝於身體的疼痛。
薑姒偏著頭左耳嗡嗡作響,世界一片模糊的喧囂。
她能感受到四麵八方投來的目光,能看到裴嘉悅即便狼狽也掩不住的得意。
她緩緩轉回頭看向喻時卿。
眼神裏所有的愛恨情仇,隻剩一片死寂的灰燼。
薑姒捂著火辣辣的側臉,蜷縮的指尖忍不住顫抖。
她深吸一口氣,幾乎是用盡全身所有的力氣扇向喻時卿:
“喻時卿,我們兩清了。”
薑姒說完取下手中戴了三年的婚戒,扔在喻時卿的臉上。
然後毫不留情地轉身,挺著背脊走出禮堂。
她坐上等在路邊的車直接去了機場。
一路上手機瘋狂震動,屏幕上跳躍著“喻時卿”的名字。
她麵無表情地看著,直到屏幕暗下。
薑姒利落地取出電話卡,指尖用力掰成兩半,隨手扔進一旁的垃圾桶。
廣播裏響起登機提示。
她拉起行李箱毫不猶豫地走向閘口,沒有回頭看一眼。
飛機衝上雲霄,穿透雲層。
她望著窗外翻滾的雲海,如同她徹底翻篇的過去。
世界很大,她薑姒要去尋自己的快意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