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許宴寒最恨我的那年,向霸淩我的人求婚了。
他眼睜睜看著別人踩斷了我那隻視作榮耀的手,我再拿不起手術刀。
然後心滿意足,摟著罪魁禍首的腰離開。
三年後,他詫異看著麵前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語氣譏諷。
“不是說得了絕症?怎麼生龍活虎的。”
他掐住那人的脖子,雙眼猩紅:
“如果不是你手術時的失誤,央央怎麼會死?你明明知道,她是我唯一的家人。”
飄在空中的我顫了顫,他原來還恨我。
雙胞胎妹妹眼尾發紅,拂開了他的手。
“我姐姐,確實得了絕症。”
許宴寒苦澀扯了扯唇,旋即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
“那你是誰?楚妍,你裝什麼裝?以為胡說八道就可以抹去我們之間的恨?”
楚妍,我已經三年沒聽到這兩個字。
三年前,許宴寒會一邊掐著我的喉嚨一邊說出這個名字。
會在許未央墓碑前按住我的腦袋,“楚妍,這就是你的罪!”
臨別前,他眼裏滔天的恨意快要將我淹沒,我以為我們會好聚好散。
他卻說,“地獄見。”
我假裝看不見他眼裏的興奮和釋然,倉皇逃離。
走到拐彎住,我忍不住,嘔出喉間一大口鮮血。
眼淚無聲滑落,模糊了我的視線,順便模糊了我的人生。
那是我確診癌症的第一個月,也是我陪許宴寒鬧的最後一個月。
告別後,我幾乎是立馬住進了醫院。
此後,就是綿綿無決期的化療,我終究忍不住痛,哭著喊著求妹妹讓我去死。
妹妹求我,求我再陪陪她。
可是我心好痛,我手好痛啊,我活不下去了。
我們的存款所剩無幾,我和妹妹,隻有她能活。
我們抱在一起,那一夜,我們說了許多小時候的事。
恍惚間,我看到了許未央。
她笑著,向我伸出了手,可她的背後,不是地獄。
第二天,妹妹捧著我的骨灰罐從殯儀館走了出來。
我的靈魂意外出現,飄至半空,縈繞在妹妹周圈。
也許是老天痛憐妹妹,讓我陪在她左右。
妹妹楚雲狠狠打了許宴寒一巴掌。
“許宴寒,你真是個畜生!”
“每次姐姐從你那回來她都會整夜整夜睡不著,哪怕注射/了嗎啡,她都會痛得整夜哀嚎。”
許宴寒怔了怔,旋即嘲諷笑了笑。
他抬眸看了看妹妹經營的店鋪。
“從無敗績的醫科聖手,現在淪落到做煎餅,也算是你的報應。”
倏地,他視線轉到妹妹的手上。
他猛地抓起那隻手,“沒想到治好了。”
我晃動了我靈魂的這隻手,笑著說,“是啊,好了。”
妹妹嫌棄甩開他,把許宴寒買的東西丟到他臉上。
“滾。”
許宴寒沒說話,漫不經心勾了勾唇。
臨走前,他忽地站定,看向妹妹的方向。
“三年前,你因為央央不敢再拿手術刀,我未婚妻求了你很久,你卻還是不敢走進手術室。”
“你是在報複我,是在嫉妒她對不對?”
他的未婚妻,是霸淩我四年的女生。
他為報複我,和她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