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天後,我便不再奢求他給我出複讀的錢了。
我了解到一家複讀機構的學費要四萬六,於是去找了老師。
可他的家境也算不上富裕,硬給我湊出了三萬塊。
剩下的一萬六,我得自己賺。
我當時剛成年,很多地方都不招暑假工,就算有老板同意我去上班,工資也遠遠不夠。
除了一家ktv。
領班的跟我說我隻需要當服務員,如果能賣出酒,業績單獨算。
當時的我已經走投無路,即使知道危險,也得硬著頭皮幹。
好在領班和其他同事人都不錯,幾天過去都相安無事。
就算有喝多的客人找麻煩,也有經驗老道的同事過來替我周旋。
直到那天,我端著酒推開包間大門時,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隨便喝,今晚我買單!”
“我哥說了,隻要我乖乖去上大學,以後每個月生活費都給我五萬!”
“我跟你們說,要不是我對畫畫沒興趣,我哥說要送我去央美呢!”
本該在歐洲旅遊的薑玥,此時卻靠在一名染著黃毛的男人懷裏。
其他幾名年輕男女紛紛起身給她敬酒,嘴裏喊著:“玥姐威武!”
我僵在了門口,引得包間裏人的注視。
他們在看到我們相似的臉後,好奇地問出了聲:
“玥姐,我該不會喝多了眼花了吧?這女的怎麼長得跟你這麼像!”
薑玥端起麵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笑道:“她啊,寄居在我家的一條狗罷了。”
我不想跟她起什麼爭執,放下了手裏的酒後,轉身離開。
卻能感受到,有一道陰鬱狠辣的視線一直追隨著我。
那天我下班後回到家,已經是早上五點。
客廳的燈卻還亮著。
哥哥坐在沙發上,麵色陰沉。
“薑小漁,跪下!”
我上了一晚上的班,腦子有點發昏,一時間沒聽清他在說什麼。
卻沒想到他徑直起身,大步走到我麵前,一腳踢在了我的膝窩處。
我猝不及防,劇痛從膝窩處炸開,整個人不受控地向前一栽,重重跪在了地上。
“要不是玥玥提前回來給同學慶生,我還不知道你居然在外麵做這麼不要臉的勾當!”
他一巴掌狠狠打在我的臉上。
舌尖迅速傳來甜腥的血鏽味。
不等我反駁,就見他把手機砸在我臉上,大聲嗬斥道:“你還有什麼好狡辯的!”
“你是有多缺錢,要跑去那種地方伺候男人!”
手機屏幕上,是我在ktv昏暗的燈光下,穿著服務員衣服的背影。
薑玥恰好從洗手間裏走出來,臉上敷著精致的麵膜。
眼皮都沒抬一下。
“哥哥,還好我發現了吧,要是被別人知道了,咱們薑家的臉往哪兒放!”
“爸媽的在天之靈,都會被她氣得不得安寧!”
是薑玥怕我揭穿她,搶先一步回家,找哥哥告了狀。
同樣的戲碼,在過去的18年裏上演了無數次。
哥哥也信了無數次。
“薑家怎麼會出你這種下賤的貨色,小小年紀就學會出賣身體!”
他的聲音很大,響徹在隔音極差的走廊裏。
有早起出門的鄰居路過,透過尚未關嚴的門縫望來,朝我投來異樣的眼神。
我咬著牙想起身離開,卻被哥哥死死壓住了肩膀。
“你就給我跪著反思,想明白自己錯哪兒了再起來!”
說到這,小優已經淚流滿麵。
她憤恨地替我打抱不平:“太過分了!你也是他的妹妹啊!他怎麼就不信你!”
我抽了張紙遞給她,平靜地搖了搖頭。
“不,他知道。”
因為當天他拿著一盒藥敲開了我的房門。
語氣平靜,又理所當然。
“我知道你沒做那種事,你不敢。”
“但是玥玥高考沒考好,心情不好,你的分又太高了,就當委屈一下,給她出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