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沈瑜收到急報,從邊關趕回來。
第一時間卻是帶領親兵包圍了皇城。
被禦林軍生擒時,還不死心。
“女帝勢弱,這天下是我打下的,也理當讓我坐坐皇位。”
箭矢如雨,射在她腳下。
心便破了好幾個洞。
而沈堯,那時隻是個陪在自己身上無名無分的內侍,卻日日捧著一碗自己的心頭血,跪在殿外。
“陛下,臣聽說人心之血能解萬毒,臣雖死不悔!”
他守了她三個月,時時陪在身邊。
直到她毒解,他的心口上的疤還沒痊愈。
“陛下?”
沈堯的聲音拉回她的神思,他伸手撫上她的眉心,指尖溫涼。
“又想起舊事了?陛下你放心,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的。”
周玖月握住他的手,起身走到窗邊。
夜露重,風輕輕吹起她的紗衣,露出了腕間的那道淺淺的疤。
那是當年沈瑜教她劍法時,她自己不小心劃的。
他卻緊張得要命,抱著她的手吹了又吹,說“公主的手金尊玉貴,怎能留疤”。
那時的桃花開得正好,他站在樹下,眼中盛滿星光。
可曾經種種情意。
都隨風消散。
“明日早朝,若再有人提沈瑜,朕不會心軟。”
她的聲音透過窗縫散出去,被夜風吹得有些碎。
沈堯跟過來,從身後輕輕環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肩窩。
“陛下不必動怒。左右那個叛賊也在天牢中,不過是些跳梁小醜在蹦躂。”
他頓了頓,語氣忽然變得委屈,“倒是臣,怕陛下真信了他們的話,說臣是禍害…”
“胡說什麼。”
周玖月轉過身,看見他眼底的水光,心頭莫名一軟。
這個男人總是這樣,事事以自己為中心,會在她發怒時遞上台階,會在她疲憊時溫言軟語,從不像沈瑜,永遠梗著脖子和她強,說什麼。
“陛下是君,臣是將,君有錯,臣當死諫”。
她抬手撫上沈堯的臉,動作輕柔。
“有你在,朕誰也不會信。”
沈堯笑了,眉目帶情。
湊過來想要吻上去,卻被她偏頭躲開。
“時辰不早了,歇著吧。”
周玖月轉身走向內殿,一旁的燭芯爆開,劈裏啪啦的聲響。
沈堯望著她的背影,眼底的溫順慢慢褪去,隻剩下一片深不見底的暗。
他走到案前,拿起那封提議複用沈瑜的奏折,指尖撫過“沈瑜”二字,輕輕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