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年後,我換了個身份,在京城最龍蛇混雜的地下拳場當服務員。
戴著口罩和帽子,每天在震耳欲聾的呐喊聲中,端著托盤,靈巧地避開醉醺醺的賭客伸過來的鹹豬手。
我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傅斯年。
直到那天。
拳場最頂級的VIP包廂被整個包了下來,經理千叮萬囑,說裏麵是惹不起的京圈傅家。
我眼神淩厲,主動申請去包廂外的備品間隨時待命。
剛往備品間放好冰桶,準備出去,就聽見裏麵傳來嬌滴滴的聲音。
“斯年,你真好,為了慶祝我們的結婚紀 念 日,居然帶我來這種地方尋求刺激。”
“你還記得嗎?五年前,也是在這裏附近,你為了我,把那個鄉巴佬趕了出去。”
我渾身一僵,躲在牆後,抽出長筒靴中的匕首。
我當然記得,那晚我被房東趕出來,被慕明月和她幾個姐妹騙到這裏,說隻要我在擂台站滿十分鐘,就給我錢交父母的住院費。
我看著對麵的女孩信誓旦旦,從小在鄉下摸爬滾打,早已練就一身蠻勁兒。
卻在鑼響不到一分鐘,我就被扔到傅斯年腳邊。
他眼神微怔,向我伸了伸手,指尖微顫,又堪堪縮回。
我齜著牙猛地撲向慕明月,卻被傅斯年死死扣住手腕,被保鏢扔出拳場。
沒走幾步,又被慕明月帶人拖進橋洞毆打,直到下雨了才離開。
也就是那晚後,孩子沒再跟我受苦,擁有了重新投胎的機會。
傅斯年低沉的嗓音響起,帶著寵溺。
“當然記得。那種為了錢不擇手段的女人,多看一眼都臟了我的眼。”
“還是我的明月最幹淨,最善良。”
慕明月咯咯地笑了起來:“那可不,要不是我當年在海裏救了你,你哪有機會認識我這麼好的老婆。”
“喏,你看我背上還有一道五前年你溺水掙紮時留下的抓痕呢,可醜了!”
我心中冷笑,一個旱鴨子還敢說下海救人?
傅斯年卻笑著吻了吻她背上的疤痕,任由她繼續在懷裏嬌嗔。
“不過說起來,她五年來爸中風,媽瘋了,每個月全靠好心人往醫院送錢,自己卻從不露麵。”
“斯年,你說,她會不會已經死了?”
裏麵沉默了片刻。
然後,是傅斯年漫不經心的聲音。
“死了才好。”
“省得再大著肚子出來丟人。”
我呼吸一滯,原來,他這麼希望我死。
我從鞋底抽出匕首,準備衝進去給裏麵的人幾刀,卻不小心碰到了旁邊的空瓶。
傅斯年瞬間拔高聲音,“誰在外麵?”
門被猛地拉開。
我無處遁形,舉著匕首的手往身後一塞,再抬眼已經跟傅斯年四目相對。
他穿著昂貴的定製西裝,矜貴優雅,高高在上。
而我,套著廉價的兔女郎服,頭發淩亂,滿臉疤痕。
他微微一怔,眉頭緊蹙。
慕明月嬉笑著湊過來,直接捂住鼻子,一臉嫌棄地往後退兩步。
“啊經理!快把她趕出去!長得太嚇人了!”
“別讓不三不四的人,臟了傅總的眼睛。”
經理連連點頭哈腰,然後轉向我,臉色瞬間變得凶狠。
“愣著幹什麼?沒聽到慕小姐的話嗎?還不快滾!”
他一邊罵,一邊粗暴地推搡著我。
我一個踉蹌,口袋裏,一個東西掉了出來,滾到了傅斯年的腳邊。
傅斯年的目光落在上麵,瞳孔微微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