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身邊人的竊竊私語驚醒了她。
「褚先生,陸女士失血過多需要馬上輸血,可她是稀有血型,我們醫院血庫沒有。」
褚澤衍看向悠悠轉醒的謝朝雪,眼眸冷銳:
「我夫人也是稀有血型,輸她的。」
謝朝雪看著他那雙冷漠的鳳眼,痛意翻江倒海湧過來,她剛流產,褚澤衍就這麼迫不及待的要她去死嗎?
醫生搖了搖頭:
「您夫人車禍重傷,現在她身體很虛弱,如果強行輸血的話,恐怕也會失血過多。」
褚澤衍臉上閃過一絲猶豫,那邊陸晚晚微弱的哭聲響起:
「阿衍,別管我了,褚太太金尊玉貴,她說得對,我隻配跪在她腳下,哪裏敢讓她為我輸血。」
褚澤衍冷了臉:
「我是她家屬,有權決定,現在就輸,晚晚什麼時候恢複,什麼時候再停。」
「褚澤衍。」
謝朝雪聲音陡然尖銳起來,心臟鈍痛,顫抖著開口:
「你沒聽到醫生說的嗎?我會死的!」
褚澤衍的眼眸依舊冰冷:
「晚晚是因為你才割腕,這是你欠她的。」
謝朝雪絕望地被推上了手術台,針管插進她身體,源源不斷的為陸晚晚供血。
細密的疼痛如同一張網,將她包了起來,她攥緊了手心,一遍又一遍安慰自己,還有六天,她就可以離開了。
謝朝雪無力地感受著生命的流逝,直至昏迷。
「褚太太,謝謝你啦。」
清甜的嗓音喚醒了謝朝雪的神智,她努力睜眼,看見了陸晚晚那張清純的臉,在她眼裏,如同惡鬼。
陸晚晚臉色紅潤健康,活力滿滿地拿出一麵鏡子,舉到謝朝雪麵前。
「褚太太,你的血很好用呢。」
謝朝雪看清了鏡子裏自己的臉,蒼白,形容枯槁,仿佛一陣風就能吹散。
「誰讓你過來的?」
清冷矜貴的嗓音響起,褚澤衍推開了陸晚晚,沒有之前的縱容。
「回去。」
陸晚晚不情不願地走了,眼尾通紅,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還疼嗎?」
褚澤衍輕柔地按住謝朝雪手臂上青紫的針眼,麵露疼惜。
謝朝雪無動於衷,從嗓子裏擠出嗤笑:
「昨天還愛地要死要活,今天就不管不顧,褚澤衍,你的心變得真快啊。」
褚澤衍眼皮冷倦抬起,一張玉醉金流的臉始終神情淡淡。
「朝雪,我對你的承諾從來都沒有變。」
謝朝雪斂眸,忽然有些意興闌珊,她無法反駁褚澤衍。
十六歲時,褚澤衍許諾,他會讓謝朝雪自由,於是他打斷了謝朝雪繼父兩條腿,還她自由。
二十歲時,褚澤衍許諾,他會讓謝朝雪錦衣玉食,他做到了。
即便後來他承認愛上別人,還是讓謝朝雪做金尊玉貴的褚太太。
接下來的三天,褚澤衍寸步不離地陪在謝朝雪身邊,陪她故地重遊,給她做飯,仿佛他們之間從無嫌隙。
第三天,褚澤衍罕見地露出了懇求的神色。
「朝雪,晚晚左眼出現問題了,她需要一個眼角膜。」
「我讓醫生做過配型了,朝雪,你給晚晚捐眼角膜吧,就一隻。」
褚澤衍的聲音重重砸在耳邊,轟隆一聲,砸碎了謝朝雪的心。
「所以這三天,是你的補償,對嗎?」
眼淚控製不住地掉,謝朝雪忽然覺得喘不上氣,她發著抖拒絕:
「我不同意,褚澤衍,你要是敢動這個心思,我馬上就去死!」
她眼眸裏的決絕刺痛了褚澤衍的眼,他點開了一段視頻。
謝朝雪的妹妹謝暮月被困在房間裏無助地哭。
褚澤衍目光冷且散漫,神情冷然
「你可以不同意,不過你妹妹的班主任說她需要回家反省幾天。」
謝朝雪妥協了,妹妹的出國手續還有一天才能辦好,還有三天,她就能帶著妹妹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