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七歲時,養母拐回來一個男孩子。
當我看清他的臉時,手止不住地顫抖。
我小聲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藥效未散,他迷迷糊糊地說:“顧皓磊。”
為了驗證心裏的猜測,我偷拿了曬幹的花生喂給男孩吃了。
等養母拿著手機對準男孩,讓買家驗貨時。
發現男孩滿臉紅疹,皮都扣爛了。
買家怕男孩有傳染病,直接不要了。
交易被攪黃,媽媽隻好重新找買家。
這一耽誤,就等到了警察帶著男孩的親生父母來救援。
男孩的媽媽又急又怒:“磊磊,你這是怎麼了?”
男孩指著我說:“是她......”
話音未落,女人衝到我麵前,狠狠一巴掌打在我臉上。
“你這個壞種!拐我兒子,還想害死他嗎?”
我踉蹌了一下,怔怔地看著她,眼淚唰地落下。
“媽媽?”
......
女人揚起的手僵在半空,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你......剛才叫我什麼?”
我渾身顫抖不止,看著和記憶中相差不大的臉,哽咽道:“媽媽。”
男人抱著兒子,視線在我身上來回掃視。
我頭發淩亂,衣服很破,臉很臟。
男人不確定地說:“欣華,她......是不是我們的女兒,萱萱啊?”
聽到“萱萱”兩個字,我抖了一下。
我被拐走時,已經記得很多事了。
我知道自己不是媽媽親生的。
我記得自己的名字。
可我看到一個姐姐因為哭著說想回家,記得家裏的地址時。
媽媽說:“記得這麼多,不能賣了。”
那個姐姐當天晚上不知道被帶去了哪裏。
再見麵時,她兩條腿都沒了,也不會說話,趴在木板上向路人討錢。
那一刻起,我選擇了沉默,假裝什麼都不記得。
他們叫我“豬仔”,我就答應,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時隔五年,再聽到“萱萱”這個名字,所有恐懼和委屈轟然爆發。
“媽媽,媽媽......”
我終於可以回家了。
媽媽震驚過後終於認出了我:“你是萱萱?”
我點點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伸出手,想拉住媽媽的衣擺。
媽媽卻後退了一步,聲音中並沒有重逢的喜悅:“先做個親子鑒定再說吧。”
我收回臟兮兮的手,蹭了蹭臉上的淚,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當務之急是帶磊磊去醫院,疹子越來越多了。”
爸爸開口道,
“小丫頭,你也一起。”
我的心漸漸安定下來。
應該是分開的時間太久,媽媽沒有立刻認出我也是正常的。
等做了親子鑒定就好了。
等顧皓磊輸了液,紅疹開始消退,爸爸才帶我去抽了血。
結果毫無懸念,我就是他們丟失五年的龍鳳胎女兒,顧萱。
爸爸在附近找了家酒店,帶我去洗了澡。
我換了一身幹淨衣服,還把根本梳不開的頭發剪了。
我對著鏡子練習了好幾次微笑。
雖然我比顧皓磊瘦很多,但笑起來還是很像的。
希望一會兒媽媽再見到我時,能一下子就認出我。
果然,當我站在媽媽麵前時,媽媽主動拉起了我的手。
她聲音溫和地說:“萱萱,你老實告訴媽媽,你還記得弟弟花生過敏嗎?”
感受到媽媽的體溫,聽到媽媽承認了我,我開心得落淚。
我小聲回答:“記得。”
下一刻,媽媽猛地甩開我的手,怒斥道:
“你既然記得弟弟花生過敏,怎麼還給他吃?你真是跟人販子待久了,學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