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是婦人。
江羨魚掀眼皮看了她一眼,沒回答。
踏進莊嚴肅穆的陵園,她徑直跪在父母的墓碑前,叩首告別。
就在她差不多告別結束時,一個警衛員突然急急忙忙的向江馳野跑了過來。
神色焦灼地向江馳野說些什麼後,男人焦灼的聲音在她耳邊響了起來。
“羨魚。”
江羨魚抓手帕的手停住。
江馳野從未用這種有求於她的聲音喊她。
“木禾那邊......出事了。”
耳邊的聲音仍在繼續,江馳野焦急道,“不知是誰舉報她,說她與嫌疑犯勾結。
我想以家屬的身份保釋木禾,但軍區保釋要求嚴苛,需要......用高等軍官的名譽做擔保。”
而江羨魚的父母皆是高等軍官。
“所以,讓木禾成為他們的養女好嗎?”江馳野緊緊握住他的手,“我剛剛問過了,隻要子女同意,去世軍官的名譽也可以擔保的,正好我記得你父母生前很喜歡木禾......”
“她也配?”
話落,江羨魚轉過頭,對上男人近 乎希冀的視線,笑了。
“江馳野!”
她幾乎是在冷笑,聲音發顫,“”我父親江河川,母親徐如玉,此生隻有我一個女兒。
生前如此,死後亦是。
“你敢讓一個叛徒玷汙他們的名聲,我就去軍紀委把你告到脫了這身軍裝!”
“你!”
見她不配合,江馳野眉眼也一寸寸涼了下來。
看著她的眼睛:“江羨魚,別逼我。”
“逼你?”江羨魚冷笑,“你要攪我父母安寧,卻說我逼你?”
江馳野看著麵前的墓碑,眉眼不鬱,“羨魚,既與你成婚,他們也算我的父母。”
“我相信爸媽會理解的。”
話落,前方傳來一聲清脆的——
“哐當!”
下一秒,墓碑下的小暗格被瞬間打開,暗格裏,一枚染血的功勳章,被之前傳話的那個警衛員拿了起來。
江羨魚死死盯著被打開的暗格,剛要上前阻攔,刺耳的槍聲刺破耳膜。
“啪!”
子彈穿過掌心,火辣辣的疼。
然後是一槍,兩槍。
江羨魚被幾發子彈釘在地上,聲音嘶啞,“江馳野,你私用配槍,心中還有半點紀律嗎?”
江馳野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就這一次。”
就為了蘇木禾第一次。
就為了蘇木禾!
夫妻多年,江羨魚第一次恨自己,這麼快就讀懂了男人的未盡之言。
說曹操曹操就到,還不等她忍痛上前,下一秒,一塊巨石狠狠向她腦袋砸來!
“砰!”“砰!”“砰!”
一下接一下撞擊如暴雨般,向她的頭顱狠狠砸下來。
血肉模糊中,她最後看到的,是蘇木禾拿著巨石狠狠砸她的表情。
眼神直勾勾的,像得意的鬼魅。
“哥哥,擔保我要用到的功勳章拿到了嗎?”蘇木禾撅嘴嘴問江馳野。
“拿到了。”哪怕妻子已經血肉模糊,江馳野下意識的在第一時間,目光看她。
江馳野手中的功勳章:“哥,太好了,從現在起,我也是英雄子女了~”
轟!
......
再睜眼,又是衛生所。
床邊空蕩蕩的,端著藥盤進來的小護士告訴她,江馳野最近在忙。
他忙著先她父母的軍功章交了上去,忙著準備相關材料,讓軍區特批,最終讓蘇木禾正式成為了高級軍官養女。
甚至讓蘇木禾分到了一套本該屬於她獨立的公寓。
聽完,江羨魚死死握了一下拳,指甲幾乎將掌心掐出血。
有那麼一瞬間,她的腦海中,回憶起這些年她為她操勞的點點滴滴。
她為他做一日三餐,他嫌他一天到晚隻會圍著灶台。
她為他縫製最漂亮的新衣,他將衣服隨意扔給一個看中這件衣的小兵。
他嫌她土,嫌她沒有,她認了。
是她為了多年前的那場執念犯賤!
但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為了蘇木禾,讓她父母死後,死後還不得安寧!
簡單處理一下頭上的傷口,她咬著牙坐起身,弄清蘇木禾目前住處。
確認位置後,她直接騎車,去了那幢大院,也是軍區裏最高級別的家屬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