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牧淮淵承諾周末兩天會回家。
但第六天,第七天,他樂不思蜀,遲遲不提回來的事。
第八天,桑語茉收到一張邀請函。
落款人是白喬一和牧淮淵的共同簽名。
白喬一以牧淮淵身邊人的身份,邀請她共進晚餐。
桑語茉赴約時,他們早已到場。
這是她第一次正式見到白喬一。
她是牧淮淵母親早年間讚助的貧困生,從偏遠山區考上京市的大學。
去年剛畢業,很年輕。
為了報恩,甘願為牧淮淵生兒育女,留在他身邊。
桑語茉入座,牧淮淵朝她寒暄:“好久不見。”
又是陌生的語氣,聽得出淡淡疏離。
桑語茉開門見山:“找我有什麼事?”
牧淮淵:“前幾天提過,等喬一身體好了,我們再請你吃飯。”
白喬一手上的鑽戒反射燈光,晃了晃桑語茉的眼睛。
她掃一眼,發現鑽戒還是自己的同款。
她問白喬一:“你是以什麼身份招待我,牧家女主人?”
白喬一咬唇:“姐姐,我,我。”
她回答不了,用眼神求助。
牧淮淵當即沉下臉。
“喬一好意請你吃飯,別把場麵弄僵。”
桑語茉聳了聳肩,夾起一筷菜。
入口清淡,偏甜,不合她的口味。
牧淮淵在對麵剝蝦。
桑語茉看著被他放進自己碗裏的蝦肉,恍惚想起很久之前,牧淮淵也會這樣親手給她剝蝦拆蟹。
後來東山再起,吃飯有專人服務,他就很少再動手。
白喬一碗裏的蝦肉高高疊起,比她更多。
她忍不住輕輕鼓掌。
“你連蝦肉分配的數量都要和上次的日期一樣精準,她五,我二,不去做數學家真是可惜了。”
牧淮淵深吸一口氣,擱下筷子。
“你到底在鬧什麼?我依舊愛你,想對你好,這顆心永遠不會變。”
桑語茉深深注視他,突然覺得很沒意思。
牧淮淵口口聲聲說愛她。
但他會在餐桌上下意識喊白喬一“老婆”。
說著隻有他和白喬一才能聽懂的那些梗。
三個人的餐桌,她孤獨得像個局外人。
桑語茉拎起包,離開餐廳。
路過垃圾桶,她隨手摘掉被遺忘的鑽戒,毫不猶豫扔下。
揮揮手,和過去徹底告別。
等待離婚期間,她被邀參加一場商業晚宴。
桑語茉孤身出席,一時間議論聲不斷。
她和牧淮淵許久不合體,外界傳言兩人感情破裂。
桑語茉恍若未聞,坐在沙發獨自品酒。
“你那個好老公呢,沒來?”
身後是沈薇薇幸災樂禍的聲音。
兩人從小到大就不對付。
桑語茉頭也不抬:“他臨時有事。”
剛才牧淮淵給她打電話,說有急事。
沈薇薇噗嗤笑出來:“你老公的新女友很漂亮,看起來天生一對。”
桑語茉捏緊酒杯。
這件事明明沒有其他外人知道。
沈薇薇調出手機畫麵。
“我有她的聯係方式,如果不是先遇見你,我猜這才是真正的牧太太。”
桑語茉盯著一張張照片。
牧淮淵陪白喬一去遊樂園,陪她拍寫真,陪她試穿婚紗。
三天前,牧淮淵的父母在他們兩人的新家為白喬一慶生。
他們一同合照,看上去才像真正的一家。
這些她都一無所知。
沈薇薇故作驚訝:“沒見過?你老公也發過,是不是被屏蔽了?”
桑語茉想,原來她被牧淮淵屏蔽了動態。
沈薇薇模仿白喬一的口吻,繪聲繪色讀道:“今天我們拍了婚紗照,他說要送我一場最浪漫的婚禮。還有,下一條,老公全家都來陪我過生日,今天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壽星,真希望這一刻是永恒。”
桑語茉神色平靜,不為所動。
“男人就像衣服,臟了再換一件就是了。”
刺激不到她,沈薇薇得意的笑容消失。
前方忽然一陣騷動,相機瘋狂閃爍。
桑語茉抬頭看去。
剛才說有急事不能赴約的牧淮淵,和白喬一一起出現在門口。
他們手臂相挽,壓軸出場。
在媒體麵前,如此明目張膽,極致偏愛。
原來這段並不光彩的感情,牧淮淵沒有想過要隱瞞。
桑語茉從不允許自己在公共場合失控。
但她此刻死死盯著眼前一幕。
看,多諷刺。
當年那個發誓永遠愛她的少年,原來早就死在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