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父親孟建國臉色鐵青,指著我下令。
“把這個瘋子給我關起來!”
“蓄意破壞領導財產,思想改造極其不徹底!必須嚴懲!”
幾個保衛科的人立刻撲上來。
周圍圍滿了人。
就在我即將被按倒時,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工人擠了進來。
“長寧,快走!你爹下了死命令,廠裏所有的車都不準幫你!”
“誰敢幫你,立馬開除!”
王叔看著我懷裏氣息全無的弟弟,老淚縱橫。
“長樂這孩子......被打斷腿後,你爹不讓送醫,就扔在鍋爐房。”
“一日三餐,就給一個冷饅頭。”
“你媽......你媽把他每個月的工資和津貼,全都拿走了,給姚詩雅買了新裙子。”
我的心,像是被一隻手狠狠攥住,疼得無法呼吸。
我想起三年來,弟弟每次偷偷寄給我的錢。
都是他給人畫零件圖、做私活,一毛一毛攢下來的。
但他信裏從不提自己的苦,隻說一切都好,讓我別擔心。
我慢慢抬起頭,視線越過眼前一張張或麻木、或幸災樂禍的臉。
孟建國見我沒有反抗,以為我怕了。
“還愣著幹什麼?”孟建國對著保衛科的人嗬斥。
他命令保衛科的人把我拖回廠辦大樓。
弟弟的身體被他們粗暴地從我懷裏搶走,像拖一條死狗一樣。
在滿是煤渣的地上拖行。
一道長長的血痕,從我腳下,一直延伸到廠辦大樓門口。
廠辦大樓的牆上,掛著一麵巨大的“勞動模範”榮譽牆。
最中間,就是我父親孟建國那張笑得誌得意滿的臉。
父親指著那麵牆,義正言辭。
“孟長樂燒毀圖紙,侮辱了咱廠來之不易的榮譽,他必須向英雄們謝罪!”
他命人將弟弟的身體按跪在牆前,頭顱無力地低垂著。
姚詩雅捂著臉,假裝哭泣。
“長樂,你怎麼能辜負爸爸的期望,他可是全省的勞模啊......”
父親轉身就是一巴掌,狠狠扇在弟弟冰冷的臉上。
“你看看你幹的好事!”
展覽室的中央,擺著一堆燒焦的圖紙灰燼。
父親拿出一份早就準備好的“悔過書”,命令我抓住弟弟的手,在上麵按手印。
我死死攥著拳,指甲嵌進肉裏。
幾個保衛科的人見狀,強行掰開我的手,又去抓弟弟那早已僵硬的手指。
就在這時,姚詩雅端著茶杯走過來,“不小心”手一滑。
整杯茶水都潑在了悔過書上。
她尖叫起來:“哎呀,長樂弟弟犯錯了還這麼有理,你就認個錯吧!”
父親被徹底激怒,又是一巴掌扇在弟弟慘白的臉上。
“混賬東西!裝死也不安生!”
高啟陽在一旁冷笑著煽風點火。
“孟廠長,對這種死不悔改的,必須讓他鞠躬謝罪,以儆效尤!別讓其他人也跟著學壞了。”
高啟陽抓住弟弟的肩膀,強行按著他,向那堆灰燼“鞠躬”。
咚。
沉悶的一聲,弟弟的頭顱撞在冰冷的水磨石地麵上。
血液布滿臉頰,仿佛下一秒就要裂開。
緊接著是第二下,第三下。
咚!咚!咚!
“孟廠長您看,長樂這歉道的,多有誠意,頭都磕出血了!”
高啟陽擠出一個戲謔的笑,語氣裏是藏不住的興奮。
圍觀工人的譏笑聲、父母的咒罵聲,像無數根針紮進我的耳朵。
姚詩雅走到我麵前,壓低了聲音。
“姐姐,別掙紮了。”
“弟弟的那些圖紙,馬上就要變成啟陽哥的功勞了。”
我隻覺得喉頭一甜,猛地咳出一大口血。
腦海裏,那冰冷的機械音瘋狂響起。
【萬 碎爺力量值到賬!力量值+10!】
【力量值+10!】
【力量值+10!】
我猛地掙脫束縛,一錘砸飛一個正按著我弟弟的保衛科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