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撣掉肩膀的雪花,我進屋後鬆了一口氣。
按照往常約定時間,我和蕭白視頻電話。
“老婆,對不起。研究卡在關鍵階段,至少還要十天才能回去。”
我微笑點了點頭。
“我明白。”
他是為國家做事的人。
作為家屬,我必須無條件支持。
結束通話後,我泡了一杯熱牛奶。
突然聽到門鈴聲,傅旻川就站在門外。
他抬頭,眼下泛著青黑。
“林雪,今天的事,對不起。”
我皺著眉頭。
我討厭不請自來的打擾,尤其是他。
“記得沒有下次就行了。”
我轉身要關門,被他的手攔住。
“阿雪,我有話要問你。”
他猛地踏前一步,眼眶驟紅。
“你當初為什麼要走?為什麼不聲不響就消失了五年?”
冷風夾雜著雪花,透過門縫吹了進來。
猶如五年前的那個夜晚。
那時,他和她,在車裏擁吻糾纏。
而我站在風雨中看著,也覺得好冷好冷。
我閉了閉眼,將翻湧的情緒壓回心底。
“都過去了,不提了。”
“過不去!”
他聲音發顫。
“我這五年......”
“傅旻川。”
我打斷他,直視他痛苦的雙眼。
“在你我她之間,總要有人退出。”
我頓了頓,一字一句。
“現在這樣,挺好。”
他像被抽幹了力氣,肩膀垮下。
“對不起,終是我的猶豫......傷了你。”
我輕輕笑了笑,帶著淡淡的嘲諷。
“我不方便請你進屋,你走吧。”
他僵在原地。
良久,終於轉身。
背影融入雪花裏,孤寂而落寞。
第二天,我來到了“甜憶”蛋糕店。
熟悉的甜香撲麵而來,時光仿佛倒流。
小時候,父親總會帶回兩塊草莓蛋糕。
我和林晨一人一塊。
那時她的笑容,還很甜。
直到那次,隻剩下最後一塊草莓蛋糕。
我們兩個爭搶廝打。
我贏了蛋糕,卻被母親罰跪一整夜。
如今再嘗這味道,隻剩滿口苦澀。
“林雪!”
林晨站在店門口,雙眼赤紅,死死盯著我手中的蛋糕盒。
她衝過來,一把打掉盒子。
蛋糕摔在地上,奶油四濺。
“就這麼巧?非要來這家店?”
她聲音發抖。
“你知道他昨晚夢裏喊誰的名字嗎?是你!是你!”
她的情緒又開始激動了,仿佛要失控的樣子。
我緩緩後退了一步。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看著她癲狂的模樣,我心底泛起一絲悲涼。
“你病得不輕,該去看醫生。”
我深吸一口氣,指著我左手上的戒指。
“我結婚了,我對你丈夫,真的沒興趣。”
“你撒謊!”
她猛地抓住我的手臂。
“你一直都跟我搶,你怎麼會放棄傅旻川!”
她突然“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仰著頭,淚流滿麵。
“我求你,算我求你了......你走好不好?走得遠遠的!永遠別再回來!”
我看著她卑微的模樣,心臟微微抽搐。
曾幾何時,她那麼高傲地貶低我。
如今卻卑微地跪在我麵前。
看來,她病更重了。
我輕輕搖頭,聲音幹澀。
“林晨,我是跟丈夫回國工作的。我可以不去計較你五年前對我做的惡,但是我也不會因為你的無理要求而離開。”
這話好像刺激到了她。
她渾身劇烈顫抖,呼吸急促,直接癱在地上。
我立刻掏出手機。
“傅旻川,來蛋糕店接你妻子......她發病了。”
掛斷電話,我看著蜷縮在地的她。
心疼嗎?
沒有。
她不能占著她是病人,就次次要我讓著她。
為了傅旻川,她自殺過三次。
每一次,都逼我退讓,直到無路可退。
後來,她“確診”了癲癇,受不得刺激。
全世界的人都勸我包容,勸我大度,勸我把男朋友讓給她。
尤其是我媽,當著家族的麵給我下跪。
“阿雪,阿晨是病人,你讓讓她......難道要看著她死嗎?”
多可笑的理由。
明明,是我和傅旻川先相愛的。
我看向了傅旻川。
希望他能表明立場,可他卻沉默了。
一邊是救過他命的恩人,一邊是相愛的女友。
他無法抉擇。
那時的我太傻。
以為隻要治好她的“病”,就能守住愛情。
我尋遍名醫,花光積蓄。
可林晨隻要見到傅旻川,依舊會“發病”。
直到那個雨夜,我看到他們在車裏擁吻。
我才明白,他對林晨也動心了。
那一刻,我選擇了退出。
終於,傅旻川匆匆趕來,將顫抖的林晨摟入懷中。
“沒事了,阿晨,沒事了。”
林晨在他的懷裏漸漸安穩下來,小聲抽泣。
我已經沒有興致吃蛋糕了,轉身離開。
傅旻川看著我的背影,眼神複雜。
最終什麼都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