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刮宮第九次,湯晴才知道,她懷的是丈夫和他侄女的孩子。
第一次,傅之慎看到b超彩圖,說孩子麵相不好,克母。
第二次,他說今天不是黃道吉日,對孩子不好。
第三次,他說收養的小侄女傅阮阮夢到生產失敗,替她害怕。
......
就這樣,她刮宮了整整八次。
直到上周,她又一次查出了身孕。
“所以你這個賭王繼承人終於要走了?不給傅之慎報恩,玩過家家的遊戲了?”
聽到港城死對頭嘴裏的嘲諷,湯晴咬緊牙關,卻感覺不到任何痛意。
自從第五次開始,她打胎時已經不需要任何麻藥。
“不要了,等這個孩子流掉了,我下周就走。”
“可以,我聽說了,傅之慎和傅阮阮又給你約了刮宮手術。”
程逸寒望著她眸色沉沉,歎了口氣補充道,
“我早和你說過,他和那個病嬌小侄女不對勁,你非不聽。”
是啊,她不聽。
可她又怎麼會聽呢?
當年湯晴乘坐賭王專機失事,失憶後被傅之慎撿走,成為了人盡皆知的金絲雀。
別人說她配不上傅之慎的愛,那人全家一夜便盡數入獄。
又因為湯晴想不起過去,他砸高價讓老戲骨整容成她家人,試圖幫她恢複記憶。
最嚴重的時候,湯晴心理抑鬱,跳樓九十九次,傅之慎也救了她九十九次。
最後那次傅之慎沒攔住,跟著她跳下去,用命護住了湯晴,他也差點此生無法走路。
就是這樣救了她九十九次的傅之慎,卻也給了湯晴多次流產。
第一次,他說她的身體還未完全康複,為了她好,這個孩子不能要。
湯晴不肯,他便抱著她溫聲細語地勸了一整夜,直到她含淚點頭。
第二次,是相似的理由。
直到第三次,湯晴忍無可忍,拿著孕檢單去質問他。
傅之慎才終於露出了沉痛的神色,眼眶泛紅地看著她。
“晴晴,我也不忍心。是醫生說你身體太差,孩子有很大概率會畸形,我怕你生下來會更傷心,才......”
他將她緊緊擁入懷中,聲音沙啞地安慰:
“你相信我,再等等,等你的身體養好了,我們一定會有最健康,最可愛的孩子。”
就這樣,以為她好為名,他一次次扼殺了他們的孩子。
他說,等到最合適的時候,愛情的結晶會降臨。
然而湯晴等到的,是他和小侄女在私人飛機上苟合。
那是又一次得知喜訊,湯晴忍著對飛機的恐懼,走向傅家停機坪準備報喜。
然而......
“乖阮阮,你不能生育,所以湯晴肚子裏的孩子以後必然叫你母親。”
“你不想要就證明沒有緣分,那個孩子,也沒有存在的必要。”
伴隨著男女糾纏至深的喘息,湯晴隻覺晴天霹靂。
原來,她懷孕九次,都隻是為了給傅之慎和傅阮阮孕育一個孩子?
然而傅阮阮卻還是不滿足,嬌滴滴的聲音又一次響起:
“可是小叔,如果我說,那八次流產,隻是我吃醋了呢?”
過去的慘狀在湯晴腦海中浮現,讓她渾身都像身處冷窖一樣顫抖起來。
然而回應她的,卻隻有丈夫溫柔帶笑的聲音,“吃醋說明你在意我,乖阮阮,今天是你的生日,獎勵你多......”
“討厭!”傅阮阮的聲音更甜蜜了,像是能掐出水來。
傅之慎的聲音也更沙啞了,帶著湯晴數年沒聽過的熱烈:“這麼緊?怕湯晴發現麼?她飛機失事才失憶的,不會過來的。”
湯晴最壓抑恐怖的噩夢,成為了丈夫和小侄女偷情的愛巢。
隨著轟的一聲,湯晴頭痛欲裂,跌跌撞撞走出飛機場,她再也忍不住昏倒。
醒來之後,她去做了手術,孩子掉了。
湯晴卻什麼都想起來了。
九十九次救命,換九次流產,一筆勾銷。
還有一周,她和傅之行,此生不用再見。
做完手術回到別墅,湯晴開始親手抹去傅之慎在這裏的一切痕跡。
相愛多年,他的印記多得仿佛永遠也清理不完。
結婚證被撕碎,合照被燒毀,連那張他們纏綿過無數次的床墊,都被她用小刀劃得麵目全非。
最後,隻剩下那個厚重的文件夾,裏麵,是八份孩子的死亡證明。
那是過去每一次,她被他親手送上手術台後,醫院遞給她的憑證。
她點起火堆,一張張扔進去,看著它們被火光舔舐殆盡。
紛飛的紙屑,像是為無辜的亡魂下了一場遲來的雪。
第一張,第二張,第三張......
最後一張,是她剛剛失去的那個孩子。
她昏迷時,傅之慎派人送來的。
上麵用他慣有的溫柔筆觸寫著一行字:“晴晴別怕,我們還會有孩子的,你和孩子,都會是我的珍寶。”
身後傳來開門聲,傅之慎裹挾著一身香水味走了進來。
那香水味,是傅阮阮最愛的那款。
他看到一地狼藉,眉頭緊鎖,語氣裏滿是責備:“你又在鬧什麼?今天阮阮生日,你為什麼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