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到丞相府之後,顧琉璃迎麵碰上江衡和本應離府的雲知蕊。
“琉璃,縱火一事是前太傅餘黨所為,本是衝我來的,是我連累了你。”
江衡眼中滿滿的愧疚與心疼,顧琉璃卻盯著他身後的雲知蕊出神,並沒有說話。
他注意到她的視線,補充道:“想要報複我的人不少,為了保護你,我把她接回府裏來住,以後讓她繼續做你的擋箭牌。”
顧琉璃冷笑一聲:“我不需要什麼擋箭牌,讓她從哪來的滾回哪去,我也不再需要你的保護!”
她語氣極衝,江衡不由得愣住。
隻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雲知蕊就率先哽咽道:“如果不是丞相和姑娘,我一個貧苦無依的孤女,連飯也吃不上,如今姑娘不需要我,那我這條命也就沒有存在的價值了!”
說完,她竟當即就要往院中的枯井裏縱身躍下。
好在江衡眼疾手快地將他一把拉進自己懷裏,神情看起來十分後怕。
“知蕊她好歹替你擋了那麼多次傷害,你怎能這麼對她!”
他語氣裏的親昵和維護格外明顯,眼底滿滿的心疼更是利劍一樣刺穿了顧琉璃的心臟。
她隻覺得荒唐無比。
雲知蕊幾乎每次遇險都會因為江衡的保護而化險為夷,受傷的次數屈指可數,最嚴重一次也就扭傷了腳,卻還是次次都惹得江衡憐惜地為她送去無數藥材和珍寶。
反倒是她,因為江衡想要推遲婚禮所製造的各種意外受了大大小小的傷,至今身上還有除不去的疤痕。
他怎麼好意思說出這樣的話!
江衡全然不管顧琉璃難看至極的神色,語氣不容置喙:“從今天起你搬到偏院去,讓知蕊住主院;這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別不知好歹。”
他大手一揮,仆從魚群一樣遊進她屋裏把東西搬走。
顧琉璃最後看了一眼他為雲知蕊溫柔拭淚的動作,滿心失望地走向偏院。
他的心已經不在自己身上,說再多的話也沒有意義。
一個月後她就離開,隨他們想怎麼假戲真做,她再也不要當傻子一樣的看客了。
那日之後,雲知蕊在相府中擺足了女主人的姿態。
顧琉璃看得出來,她表麵說是替自己吸引暗處敵人的目光,實際上卻很享受這樣的生活。
而江衡,也一如既往地縱容著她。
他推著坐在秋千上的她笑得無比溫柔,把她抱在懷中喂她吃糕點,將雲知蕊嬌寵著,恨不得連天上的星星也給她摘下來。
顧琉璃一個人在冷清的別院裏聽著越過院牆的嬉笑聲,一顆心早已深深沉入地底。
曾幾何時,會被江衡寵得像公主一樣的人是她。
院子裏那架秋千,是江衡親自為她打造的。
隻因為顧琉璃說了句想在家裏有個秋千,他就不眠不休一整夜為她造好,養尊處優的雙手全是血口和傷疤。
她既欣喜又心疼,江衡卻把她拉到秋千上坐下,一邊推一邊許諾:“琉璃,這秋千是獨屬於你的,我也是。為了你,我做什麼都願意。”
那時的她未曾想到,僅僅過了一年,“獨屬於”她的秋千和人就都是別人的了。
看著他和雲知蕊親密的舉動,顧琉璃腦海裏那些回憶終於漸漸淡去。
江衡如今貴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若真心愛一個人,斷沒有護不住的道理;諸多借口和理由,隻是用來掩蓋他已經愛上別人的事實罷了。
她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自嘲,正要轉身離去時,一聲犬吠從不遠處傳來。
顧琉璃扭頭去看,那是初來京城時,江衡為替她解悶,去集市上親自給她挑選來的一隻小白狗。
它像是要像以往一樣跑到男女主人腳下打轉,直到聞到雲知蕊身上陌生的氣味時,才猛地頓住腳步大叫:“汪!”
雲知蕊臉色一變,發出害怕顫抖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