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未未的聲音響徹幽靜的停屍房。
在場所有人,包括冷血的紀煜沉都紅了眼。
我的孩子,終於會開口說話了。
可我再也聽不到了。
我終於體力透支,昏死過去。
迷迷糊糊中,我看到了很多人。
歲那年,眼睜睜看著車禍死在眼前的爸媽。
夢到了我跟紀煜沉真正的孩子,未未。
聽老宅的保姆說,未未偷偷見過我的照片。
他知道我是他的媽媽。
當時,我聽到保姆的話,一會兒哭一會兒笑。
笑得是我的孩子,記得我。
哭得是自己的無能,保護不了我的孩子。
他的旁邊站著渾身濕漉漉的未未。
“媽媽。”
未未喊我。
我沒有答應,第一時間是看向我的孩子。
而我的孩子,體貼懂事地說:“媽媽,哥哥叫你呢。”
未未走到我的麵前,仰著頭跟我說:“媽媽,我愛你。”
我蹲下身,撫摸著他慘白的臉,淚水滴在他的手背,“對不起。”
我應該早一點,帶你離開紀家。
未未仿佛被抽走了靈魂,機械地說:“媽媽,我愛你。”
“對不起,媽媽也很愛你。”
我的孩子上前,跟我說:“媽媽,我也愛你。”
夢很淩亂。
眨眼的功夫,我又變成6歲小孩,站在廉價的出租房內。
桌子上擺放著我爸媽的遺像。
客廳的門被人打開,一個小男孩闖入我的視線。
他的模樣有些熟悉。
對方走近,稚嫩的童音冒出:“你跟我回家吧?”
“以後我會代替爸爸媽媽保護你。”
所有人都以為是紀家心善收養了我。
他們不知道的是,8歲的紀煜沉在家不吃不喝了兩天兩夜,才換來我留在紀家的機會。
紀煜沉把我帶出去,跟人興致勃勃介紹,“這是專屬於我的洋娃娃。”
聲音如銀鈴般清脆。
視線落他翕動的紅唇上。
“她怎麼樣?”
冷沉的聲音傳入我的耳廓。
我定了定眼睛,紀煜沉變高了些,身上穿著彰顯成熟氣質的黑色西裝。
他的聲音變得易怒,“人都昏迷一周了,怎麼還沒醒?”
身邊傳來一道不輕不重的聲音,“可能是宋知然,自己本身不願意醒過來。”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是許青青的聲音。
紀煜沉低罵了聲,睨著寒眸,“閉嘴。”
隨即與我的視線對上。
知道什麼?
他們瞞著我什麼?
“你醒了。”紀煜沉的聲音有些別扭。
我盯著他手腕的串珠,輕點了點頭。
他告訴我未未已經下葬。
保姆跑進病房,半跪在我身邊,“少夫人,你終於醒了。”
她的手裏攥著我送給未未的那隻錄音筆。
紀煜沉跟許青青並肩離開病房。
直至看不見他們的身影,我才堪堪收回目光。
偏頭問:“未未在哪裏?”
保姆說:“紀家祖墳。”
“誰的意思?”
“少爺。”
我垂眼攥著病號服,跌跌撞撞跑出了門。
紀煜沉是什麼意思?
我要問清楚。
樓梯拐角處。
我聽到了紀煜沉的聲音。
眼前的兩個人臉湊得很近,許青青的嘴,快要觸碰到紀煜沉。
他沒有推開許青青。
我被著一幕,震驚到失語。
突然,他們的視線朝我看來。
許青青的吻落在了紀煜沉臉側。
紀煜沉掀眼,問:“怎麼了?”
好半晌。
我才沙啞著聲,吐出那句:“紀煜沉,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