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蕭珩回歸正途的第五年,那個曾讓他名聲掃地的青樓花魁要從良嫁人了。
喜帖送進王府,他看都沒看直接扔進火盆,冷著臉嗤笑一聲:
“下賤東西,也配臟了本王的眼。”
可大婚當日,他卻率領三千禁軍圍了迎親隊伍,當眾一腳踹翻新郎,將代表兵權的虎符狠狠砸在對方身上:
“孤用這半壁江山換她,有多遠給孤滾多遠!”
這一幕轟動京城,滿城百姓都在傳頌攝政王情深義重,歌頌他們衝破禮教的曠世絕戀。
原來,在我以為蕭珩浪子回頭的這些年裏。
他從未有一刻真正放下過柳如煙。
那晚,我平靜地喝下了一碗紅花湯。
......
“王妃,外麵傳瘋了,說王爺是......是情聖轉世。”
婢女小桃跪在地上,哭得眼睛紅腫,不敢抬頭看我。
我手裏端著那碗剛熬好的安胎藥。
就在半個時辰前,我還滿心歡喜地等著蕭珩回來,告訴他我們要有孩子了。
現在,這碗藥涼透了。
就像我的心。
窗外鑼鼓喧天,那是蕭珩搶親回城的動靜。
據說,他把那個新郎官,一個老實巴交的商賈,打斷了三根肋骨。
據說,柳如煙當場撕了嫁衣,哭著撲進他的懷裏,說這輩子隻做他的鬼。
據說,蕭珩為了哄她開心,把象征著統領三軍的虎符,像扔垃圾一樣扔給了那個商賈。
“半壁江山換美人。”
真是好大的手筆。
我看著那碗黑乎乎的藥汁,忽然覺得有些反胃。
五年前,為了保住蕭珩的攝政王的位置,我跪在太後寢宮三天三夜,膝蓋落下了致命殘疾。
我求來這枚虎符,交到他手上時,他發誓說:
“阿寧,此生定不負你,這江山與你,我都要守住。”
原來,守住江山,是為了拿去換柳如煙一笑。
“小桃。”
我聲音很輕,輕得像要碎在風裏。
“去換一碗紅花湯來。”
小桃猛地抬頭,驚恐地看著我:“王妃!您......您肚子裏可是小世子啊!”
“沒有什麼世子了。”
我撫摸著還未隆起的小腹,那裏曾是我唯一的期盼。
“孽種,不該來到這個世上。”
蕭珩不需要嫡子。
他甚至不需要我這個占著茅坑不拉屎的王妃。
小桃死活不肯去,跪在地上磕頭求我。
我起身,自己走向小廚房。
動作熟練地抓藥,煎煮。
火光映照在我的臉上,沒有一滴淚。
因為最痛的時候,不是現在。
而是五年前,我在青樓門口,看著蕭珩為了柳如煙,把我的親哥哥推下高台的那一刻。
那時候我就該死的。
是我蠢,信了他的浪子回頭。
紅花湯很苦,澀得舌根發麻。
我一口一口咽下去,像是在吞咽這幾年的荒唐。
腹部開始絞痛,溫熱的液體順著腿根流下。
我坐在太師椅上,臉色慘白,卻笑出了聲。
蕭珩,你用江山換美人。
我用一條命,換我們的恩斷義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