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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人奇俠傳驚人奇俠傳
趙煥亭

第二回 逞遊戲大俠顯身手 湊淫資無賴鬧縫窮

第二回 逞遊戲大俠顯身手湊淫資無賴鬧縫窮

且說眾觀者聽得十步外有人發話道:“既長了根鐵屌來,卻生兩隻豆腐腳。小孩子踏一下子怕什麼呀,還值得如此鳥亂?”大家望去,卻是那位老者,吸得那煙筒煙氣騰騰,背著臉兒竟自從容踅去。

這裏大家見麻四被嘲,正都心下暢快。隻見麻四吼一聲,大叉步趕將去。到得老者背後,大喝道:“你這老小子,真個作死!你就敢向麻爺屢次地來撇拉腔兒,呔!著家夥吧。”說著,伸出小葡蘿粗細的手指,運足氣力,向老者屁股眼子內便是一戳。

這一來,眾人大駭。原來麻四手把上很有點兒功夫,據他自己說是練過鐵沙袋,可以戳穿牛腹哩。當時眾人正替老者捏一把汗,呼一聲趕上去想要解勸。猛見麻四矮了半截,殺豬似亂叫,額上是汗下如雨。一麵膝行而前,一麵伸著手指還不肯退出。但見那老者就如沒事人一般,用臀片夾定麻四的手指,仍然是從容前步,並且吸得那煙筒越發起勁。

這一來,鬧得大家且驚且笑。便是那麻四,卻越發地山嚷怪叫。正亂著,後麵李五趕上老者,一陣價替麻四賠禮作揖,請求恕罪。老者愕然回顧,卻笑道:“啊喲!你這老兄也特不開眼咧。就憑俺這幹老癟臀,還勞足下見愛嗎?”於是李五在一旁連連作揖。

那老者略笑笑,猛地一鬆臀片,隻見麻四業已球兒般滾向後麵數步之外。這裏大家正在驚望,那老者已從容混入遊人中,斯須不見。於是眾觀者詫笑之下,紛紛議論。有的道:“這老頭玩得好標勁兒。”有的道:“瞧他那光景,當少年時,準也是個促狹鬼。”

不提眾人胡噪之下紛紛各散。且說李五從地下扶起麻四,一瞧他那手指不過微微地紅腫。麻四道:“好霸道家夥,不想這老兒屁股上這麼有勁。俺的手指剛剛到他臀縫,便如塞入鐵鉗。若不是李兄你趕來,真還不得了咧。”

李五笑道:“我瞧這老兒有些蹊蹺,說不定便是武功家的老手把兒,才有這運氣的本領。”麻四笑道:“什麼武功家呀,又是運氣咧!咱們在武社中這些年,隻聽說有運氣的,卻不曾眼見。這老兒想是有點兒笨氣力,屁股長得粗糙;再者我又不曾提防,所以被他占了上風兒咧。”

兩人一麵說話,一麵向湖邊踅去。隻見一處處紅男綠女,並有許多的村姑田婦,也都紮括得妖妖嬈嬈,就那湖邊樹蔭芳草之間就地歇坐。有的敞胸露肚地乳喂孩兒,有的丟眉拉眼地閑瞟遊人,瞧得個麻四心頭火騰騰的,因向李五笑道:“咱今天是飽煞眼睛,餓煞那個。真個的,你這幾天沒得些俏事嗎?”

李五聳肩道:“別提咧!俺的事還瞞你嗎?鎮上紗帽巷田寡婦家,俺下了十來天的水磨功夫。那雌兒閃在門後,水靈靈的眼兒瞟著我,雖也有些意思,但是終不落實,哪裏去得俏事呢?”

麻四笑道:“這怨你是屎殼郎爬樹——臭攀高枝兒。你想那富家寡婦,深宅大院,又且耳目眾多,要說入港,甚不容易。你想抓俏救急火,就須隨高就低。你別瞧鄉下的小門窄戶,一般也有俊人頭兒。不瞞你說,俺頭兩天在東鄉中,沒費了一瓶醋錢,隻得三兩日工夫,便輕鬆鬆得到一樁便宜俏事哩!”

李五聽了,眼睛一轉,忙笑道:“哈哈!真有你的,這不消說,準是東鄉裏棗林莊街西頭碎石門牆的那一家吧。那小娘兒,騷騷的眼睛愛斜睃人,見了人掩口就跑,不想卻被你下了手咧!沒別的,過兩天,你快領我去拾個殘落兒吧。”麻四笑道:“這何消說得!假如你搭上田寡婦,難道還沒我那一份嗎?”

正說著,隻聽頭上鴿鈴清越,兩人抬頭望去,卻見那老者站在道旁一處高阜上拍手放鴿。身旁圍著一群頑童,都仰著臉兒亂跳亂笑。

兩人見了也沒在意,便信腳踅入湖邊一處茶肆中,靠後窗揀了座兒坐將下來。探頭向窗外望望,隻見西邊一帶棚幕相望,遊人熱鬧。東邊一帶,卻是一片高林並有一處旱坑,裏麵是蒿草豐茂。遊人至此,都已裹足,倒顯得一片天然野景。於是兩人喚到茶夥,依著麻四,吃茶之外,還要鬧些點心,卻被李五一做眼色攔住。

及茶夥跑去端茶,李五卻笑道:“麻老哥,你這麼精靈也有失神的時候,要吃茶肆中點心,那便費了。你等我出去外買,咱少說著也省個百十文哩。”不提李五說罷,真個匆匆踅去。且說麻四一麵吃茶,一麵眼觀四路。因自己腰中帶錢不多,想抓個熟識朋友來會茶錢。不想累得眼睛酸酸的,一個熟人也沒得。偏那李五又良久不來,自己坐得悶悶的。正想到肆外去張張,隻聽窗外東麵有人細聲細氣地道:“啊喲,我的媽!可累死我咧。偏他娘的人多沒閑地,連泡尿都沒處出脫。我且在此歇歇腳,再掙命去吧。”接著,便聞窸窣之聲。

麻四由席棚寬縫向外一瞧,卻是個二十多歲的縫窮婆兒正在一塊大石叢草之間安置提籃。生得長細身段,紫膛色容長臉兒,彎彎的兩道眉,溜溜的一雙眼,小嘴薄唇,很掛幾分騷俏。穿一身補綴褲褂,提得撒腳褲管高高的,露出一段細白腿腕;下襯著尖翹翹的半大腳兒,也竟有些動人之處。

麻四望得真有些心下怙惙,便見那婆子置下提籃,揭起前襟,扇了扇涼風。四下望望,一徑地趨入叢草中,向下一蹲,便聞得澌澌聲響。張得麻四正在暗笑,事有湊巧,恰好一陣風兒吹過來,那叢草向四外紛披之間,這裏麻四眼光一閃,早望見那婆子的白馥馥臀兒,好不豐腴異常。於是麻四心下大動,再要瞅時,又恐肆中人張見不像模樣。沒奈何,回身就座,一麵摸摸腰包,一麵暗想道:“這事兒不成功咧,像這樣的縫窮婆兒,若和她講回買賣,少說著必須一吊大錢開外。俺腰包內隻剩了六七百錢,卻差得多哩。”一時間,正怙惙得抓耳撓腮,偏又聞得那婆子在外麵隻管輕聲輕語地兜攬生意。這一來,鬧得麻四竟自再也耐不得咧,於是脫下長衫,徑出茶肆。

不提麻四且去耍他的臉憨皮厚。且說李五為省幾個錢,大寬轉價就廟前食攤上去買點心。一麵走,一麵心頭算計道:“兩壺茶,須八十文,俺拚著四十文買上些麻花油條去當點心也就夠咧。我既買到點心,那茶錢難道他還扳我開發嗎?這一來,俺卻大得便宜。”想得得意,到食攤上匆匆買畢。方要踅轉,隻見那架鴿子的老者和一個仆人模樣的人由岔道上廝趨而來。行至分路處,那仆人笑道:“方老爺,寓在鎮上四合店,他們伺候得還周備嗎?俺家老爺早預備下大壇的花雕陳紹,等您去開懷痛飲哩。您若今天進城,咱一同走吧。”

老者笑道:“不忙哩,等俺逛兩天女郎山再去不遲。他們都說山上開元寺中有把永鎮山門的寶劍,據說是唐朝年間有一個漫遊俠客夜宿此寺,忽然間有個美女前來戲逗,那俠客一劍劈去,但見一溜火光破窗而出。天明時告知寺僧,大家去尋,卻於寺後石洞中尋出個琵琶大的老蠍,蠍背上劍痕儼在。從此寺僧留俠士那把寶劍永鎮山門。往往於風雨之夜發現奇光,便如長虹一般哩。”

那仆人笑道:“我的方爺,你怎麼聽說寶劍就這麼著魔!見景不如聞景,你若見了那把寶劍,管保鬧個大掃其興哩。那是寺裏和尚們聳人聽聞愣添古跡的勾當。就在正殿大梁上雕刻出一柄劍鞘,硬說寶劍藏在梁木中。你想遊客們誰還真個拆他的大殿,劈他的梁木不成?”那老者聽了,不由哈哈一笑。正這當兒,又踅來一群遊人,兩人趨鬧中,也便一哄而散。

李五見了也沒在意,即便匆匆價跑回茶肆。一瞧座兒上不見麻四,因久馳渴燥,方放下點心,灌了一杯茶,隻聽麻四在棚外低笑道:“好人兒,不要作難。五百文的數兒,也不算少咧。雖說是衝天衝地,委屈你點兒,咱們可是拉個長交兒。俺響當當的麻四爺,大概你也曉得的。”

便聞又有婦人低笑道:“你休來向我報字號,你張三也罷,李四也罷,咱們是錢貨交換。幹完了,各奔東西,誰還向誰拉絲扯線不成?你這個數兒,如比戴了草帽子親嘴,差得遠哩。”

李五聽了,暗詫之下由棚縫向外張去,隻見一個縫窮婆兒坐在石旁草地,身上兜著麻四的長衫,伸出一隻腿,勒起一段褲管,露著白生生的小腿兒;蹺著隻半大腳,一麵就腿上搓雙線,一麵低著個漆黑的髻子,卻斜瞟麻四襠中,抿嘴而笑。這裏李五隨她眼光瞟去,隻見麻四蹲在婆兒小腿一旁,乜著眼兒,業已口涎滴下。那襠中已自凸得高高的。

李五見狀,幾乎失笑,情知麻四是和人家磨價兒。便見麻四吸溜一下子,一滴口涎正滴在婆子小腿腕上,便一麵借著拭涎,伸手去撫摩,一麵笑道:“乖人兒,不要作耍,今至矣盡矣,咱就是這個數吧。不瞞你說,便是這個數,俺已是倒淨出皮,再添一文,也沒得咧。”說著,用那隻手撮指一捏(市語七數也),那撫腕之手早趨勢將婆兒腳尖捏了一下。

哪知那婆子一撇嘴兒,哧地一笑道:“乖乖兒,你不用和我來蠍螫,俺說的數兒是隨行市價。這鎮上像俺似的娘兒們也有的是,你隻管去打聽,俺若向你多說了,你便白……”說著,低唾一口道,“這是怎麼說呢?既想那個,又舍不得這個,俺還沒許願舍你哩。”說著似笑非笑地瞅定麻四,忽然略拳腿兒,歪著膝蓋,向麻四襠中一觸。

麻四不曾提防,登時鬧了個後坐兒。正在爬起之間,這裏李五再也忍笑不得,不由撲哧一聲。麻四聽得,知是李五踅轉暗張。逡巡之間,倒忽然得了計較,於是匆匆爬起,隻向那婆兒一使眼色,便取了長衫,如飛地跑回茶肆。見了李五,兩人一笑會意。於是麻四竟附了李五之耳,嘁喳數語。

李五含笑點頭道:“不成功!你出七百文,卻占了頭水。俺隻此係少二百之數,便給你刷大鍋。俺有這五百文,還向鎮上熨鬥巷(猥妓所居)獨個兒取樂去哩。”

麻四發急道:“你這是什麼話!今天雖屈尊你殺後陣,等改日咱再搭夥計,俺再補付,你也不吃虧哩。並且那會子,俺探探她的貨,是個爛倭瓜式子。俺素知你好這式樣兒,所以才和你商量。你若一定拿筋節,沒別的,俺隻好去當長衫了。”李五躍然道:“真的嗎,既如此,卻說不得咧。但是你不要吃頭酒沒夠,須知還有猴兒急的哩。”

麻四笑道:“豈有此理,快著些吧,俺已禁不得耽擱咧。”於是將長衫交與李五,忙忙地取出腰包。這裏李五也便一五一十地數了五百文裝入他那腰包之間,卻聞肆外遊人一陣亂笑道:“飛咧,飛咧!這個老頭兒倒好快腿。”麻四等望去,又是那位老者,仰望著空中飛的白鴿,竟自向東麵高林中追去。這時麻、李兩人都已色心灩灩,哪裏還顧得理會老者。

不提麻四湊足淫資,如飛出肆。且說李五仍由棚縫中外瞅。隻見麻四向婆兒交清了一吊二百錢,那婆兒笑了笑,置入提籃,向著那旱坑所在微微地一努嘴兒,即便扭頭折項地站起來,揚長而去。這裏麻四也便遮遮掩掩,尾綴向東。

李五情知停當,直望得那婆子的身影兒閃入旱坑一處深草中,方才轉就茶座,一麵吃茶,一麵大嚼點心。本想給麻四留兩枚,不想麻四良久不來,於是便都收拾入肚。一瞧麻四那件長衫兒,正在好笑,隻聽肆外有人喚道:“李五爺暇逸呀,今天怎的沒伴兒呢?”聲盡處,踅進一人。

李五一瞧,卻是城內壯班上的洪頭兒,業已提著個畫眉籠子踅到座前。原來這洪頭兒有七十多歲,為人多經事故,好說好笑。又有一份好記性,提起老事兒或古話兒,真有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月的能為。他老家本在明水鎮上,因此和李五等都自熟識。

當時兩人廝見,彼此落座,談了回沒要緊。李五有事在懷,隻盼他速速踅去,哪知洪頭兒談鋒既縱,屁股上便如墮了千斤閘一般。一迭聲地喚茶夥換了兩遍茶,還是不去,急得個李五什麼似的。望望日影,業已挫西,不由暗想道:“這麻四真不夠朋友,完了事還不轉來,好替下俺去。這不消說,準是舍不得離任拿出印把子,等俺這後任親去交代哩。”

思忖之間,好容易洪頭兒一笑站起,諭擾自去。這裏李五更耐不得,忙忙地喚茶夥開罷茶錢,三腳兩步剛奔出肆外,隻聽後麵茶夥喊道:“李爺轉來,這裏還有長衫哩。”李五回頭一把接過,方胡亂地挾在脅下。隻見踅近兩個小乞兒,一伸手兒道:“你老修好,少吃杯香茶,賞給俺個錢吧。”

李五這時怕耽擱時光,忙掏出兩文錢拋將去。這一來,不好了,便見呼一聲,又圍上一群乞丐,鬧得李五走投無路。沒奈何打發清爽,拔腳便跑。方距那旱坑不遠,卻又見那位老者從東麵高林內徐步而出,忽然向李五微微一笑,即踅便去。

這裏李五一肚皮火氣騰騰,殊不理會,便假作閑步光景踅向坑沿。一步步走下去,就那叢深草先自側耳聽去,不由十分詫異。正是:

先聽模糊語,行看大體雙。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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