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確診癌症晚期的那天,我遇到了40歲穿越而來的媽媽。
她正在廚房給我包著記憶中的餃子,一看見我,她眼睛亮晶晶的:
「藍藍,媽媽好像穿越了。」
她抓著頭發,一臉既困惑又興奮的表情。
「我一覺醒來,就在這個地方了,看手機日期,現在是0年後?天啊,我都50歲了?現在是不是讓你過上好日子了?」
我該怎麼告訴她,我的媽媽,她有了新的家庭,新的孩子,早就不要我了。
......
「藍藍,怎麼不說話,是不是媽媽嚇到你了。」
我站在原地,手裏攥著那張胃癌診斷診斷書,指尖冰涼。
看著她年輕的模樣,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發不出任何聲音。
眼前的媽媽,不是我那個冷漠,疏離,已經和我斷絕關係的媽媽。
她現在四十歲,是我18歲記憶裏最溫柔,滿心滿眼都是我的媽媽。
我的眼淚很快模糊了雙眼,媽媽拍了拍我的背:
「傻孩子,怎麼還哭了,餓了嗎?媽媽給你做了你愛吃的餃子,茴香豬肉餡的,媽記得你小時候最愛吃了,一頓能吃好幾個。」
她把我按在客廳沙發上,去廚房給我盛餃子。
看著她的背影,我的視線模糊了。
多像啊。
像小時候,我發著高燒,媽媽抱著我在冬天雪地裏走了十幾公裏去醫院,她自己摔了一身泥,卻把我緊緊摟在懷裏,一遍遍說:「藍藍別怕,媽媽在。」
那時她的愛,是赤誠的,是滾燙的,是毫無保留的。
可後來。
記憶像洪水湧來。
大學畢業後,媽媽改嫁了,她說我已經長大了,她也是時候追求自己的幸福了。
徹底心死的那天,其實是很平常的一天。
天氣轉涼了,我織了一條厚厚的圍巾,想送給她。
我找到她新的家,一個裝修豪華的小區。
開門的是她,看到我,她臉上的笑容瞬間淡了。
她甚至沒有讓我進門,隻是站在門口,瞥了一眼我手裏精心包裝的禮物,眉頭都沒動一下,語氣疏離:
「你來幹什麼?不是說了沒事別來找我嗎?讓你叔叔看到不好。」
然後,我聽到屋裏傳來一個女孩清脆的聲音:「媽,誰呀?」
一個跟我年紀相仿的女孩蹦蹦跳跳地來到門口,很自然地挽住她的胳膊,好奇地打量我。
媽媽的表情立刻變得柔和,甚至帶著點討好,對那個女孩說:「沒什麼,一個遠房親戚,快進去,別著涼了。」
她轉回頭看我,眼神已經恢複了冰冷,帶著催促:
「東西我收到了,你快回去吧,以後別再來了,也別給我送這種廉價的圍巾。」
說完,她當著我的麵把我親手給她織的圍巾扔進了垃圾桶。
那一刻,我的心被瞬間凍僵。
遠房親戚?
怕打擾?
所有的借口都蒼白得像一張紙,一捅就破。
從她當著別人的麵,否認我這個女兒。
從她決絕地關上那扇門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們二十多年的母女情分,徹底斷了。
之後,便是順理成章的疏遠。
我嘗試聯係她的次數越來越少,她能接電話的時候更是寥寥無幾,有時甚至半年都說不上一句話。
我哭過,鬧過,歇斯底裏地質問她為什麼不要我了。
可換來的,隻是她越來越深的厭煩,和最後那句冰冷徹骨的話:
「藍藍,斷親吧,我現在有了新的家庭,有了新的生活,你也長大了,就當沒我這個媽吧。」
她給了我一些錢,算是最後的補償。
然後,她換掉了所有的聯係方式,走得毅然決然,沒有半分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