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斂的小青梅手術失敗,他第一時間撤走了現場所有藥物和手術器具。
因為他這個院長是醫學博士出身,從業七年,有豐富的臨床經驗以及處理醫鬧的經驗。
他幫小青梅銷毀掉了所有可能作為證據的藥物,第二天帶著小青梅主動去衛生部門說明情況,還幫著她積極聯係病患家屬,爭取用大量的賠償來換得諒解。
他不知道,那個病患就是我。
而他是我在盛城唯一的家屬。
。。。。。。
“裴斂,我......”
下午五點半,沈萌突然闖進裴斂的辦公室,抱著裴斂哭個不停:“我手術時出了差錯,現在人已經......”
裴斂渾身一震,隨即冷靜下來:“別怕,我來處理。”
“好,我都聽你的。”
裴斂拉著沈萌,二人避開人來人往的電梯,從消防通道繞到手術室。
陰沉沉的樓梯間裏,沈萌抱著裴斂的胳膊,像是快淹死的人抱住了一根浮木。
她渾身抖成一團。
好像手術失敗導致的最大受害者是她,而不是那個蓋著白布的死者。
“你用成了安酚納?”裴斂看到手術台前的藥瓶,眼裏閃過一絲震驚。
裴斂是院長,更是這家私立醫院的股東,還曾是盛城首屈一指的名醫。
這家醫院裏的每一種藥他都如數家珍。
他很清楚,安酚納是好藥,但不能用在孕婦身上。
很不幸的是,沈萌是婦產科醫生。
裴斂心懷大誌,正義善良,對醫學抱有極大的熱忱。
但這一刻,他動搖了。
他轉頭看了一眼死者,白布蓋住了她的整個身體,他隻能看到她露出來的左手。
那隻手的無名指上戴著戒指。
是我和裴斂的結婚鑽戒。
可他沒有認出我來。
這一點,我倒是猜到了。
裴斂向來不在意我,哪怕是鑽戒,也是我選好款式,他隻負責刷卡,然後在婚禮結束將鑽戒摘下來丟進抽屜裏,理由是上班不方便。
我看著他站在那裏冷靜地想著對策。
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從業者,他早就具備了基本的判斷能力。
這家醫院是盛城首屈一指的私立醫院,以私密性聞名國內。
而這間手術室又是婦產科專用,為了保證婦女的隱私,這裏並沒有監控。
而這個手術,主刀的是沈萌,其餘的都是護士。
我看到他眼底的慌亂漸漸退卻,神情變得自信起來。
隻有他有十分把握的情況下,他才會露出這個神情。
他大概已經想到讓沈萌脫身的方法了。
隻是不知道這個辦法會不會有違他心中的道義。
他說:“把藥物倒掉,瓶子處理掉。明天,我親自帶你去上級部門說明情況。”
“我會受處罰嗎?”沈萌顫抖著眼睫,一滴淚珠掉落砸在裴斂的手背上。
淚珠迸開的瞬間,裴斂斬釘截鐵:“不會。”
不會!
他說不會。
是啊,一個死人,一個活著的時候就贏不了沈萌的人,死了就死了。
誰會在乎。
裴斂親自動手,將手術器具消毒,藥物清理幹淨,又換上了正常的準確的手術用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