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3.
做完這一切,天已經蒙蒙亮了。
我坐在沙發上,靜靜地等待著。
直到清晨七點,門鎖轉動,宿醉未醒的裴恒帶著一身酒氣和香水味,走了進來。
他看到我,還有我腳邊的兩個行李箱,愣了一下,隨即眉頭緊鎖,臉上帶著一絲不耐和......心虛。
“念念,你......”
“我們分手吧。”我打斷他,聲音平靜得像在說一件與我無關的事。
他大概沒料到我會是這個反應,愣在原地。
他或許設想過我的哭鬧、質問,甚至歇斯底裏,唯獨沒有想過是這四個字。
“你昨晚......都聽到了?”他試探著問,眼神閃爍。
“聽到了。”我點點頭,“求婚很成功,恭喜你。”
他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似乎是被我的平靜刺痛了。
“念念,你聽我解釋。我和薇薇......我們兩家是世交,這個婚約是早就定下的,我......”
“所以,我是那個上不了台麵的第三者,對嗎?”
裴恒麵色為難,行動卻不帶一絲猶豫,將一張銀行卡塞進了我的手裏。
“這張卡裏有五十萬,是你這三年作為你助理的薪水,按照研究院高級研究員的標準算的,隻多不少。”
“念念,希望你以後能幸福。”
我沒客氣,接過銀行卡。
那是我應得的。
我把鑰匙還給裴恒,拉起我的行李箱,走向門口。
“裴恒,祝你和林小姐,百年好合,前程似錦。”
說完,我拉開門,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周一,我回到研究院辦理離職手續。
我的工位就在裴恒辦公室的外間,隻隔了一層透明的玻璃牆。
我沉默地收拾著屬於我的東西。
其實也不多,幾本專業書,一個水杯,還有一盆小小的多肉植物。
我剛把東西裝進紙箱,同組的兩個同事就端著咖啡走了過來,臉上掛著虛偽的關切。
“念念,你這是......真要走啊?”
我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你也太想不開了,”
其中一個同事開口,語氣裏是藏不住的幸災樂禍,
“其實你早就該想到的,裴工和林小姐才是門當戶對的一對,上周五的訂婚宴多盛大啊,我們可都羨慕死了。”
另一個同事跟著附和:“是啊,林小姐那樣的天之驕女,才能配得上裴工。不像有些人,總想靠著近水樓台先得月,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
她們的視線像針一樣紮在我身上,充滿了毫不掩飾的鄙夷和嘲諷。
“做了三年助理,還真以為自己能麻雀變鳳凰?裴恒那樣優秀的人,隻有林小姐才能與他匹配。”
我抱著紙箱的手指微微收緊,指甲嵌入紙板。
是啊,這三年明明是裴恒要和我在一起,可最後背負罵名的,卻仍然隻是我。
這一切裴恒應該聽得見,可他選擇不澄清,縱容他人侮辱和誤會我。
因為他的不公開,我承受了太多。
或許在他眼裏,我永遠都隻是個可有可無的助理。
可是,裴恒,你真的知道嗎?
那個被你誇上天的,攻克了A-tide難題,讓A-Gen項目得以成功的核心算法,
它的底層邏輯和初始代碼,是我在一個深夜,悄無聲息地寫完,然後以你的名義提交的。
我本想把它當做送給你的禮物。
現在,我決定收回了。
我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小小的U盤,那是整個算法的備份。
我輕輕一笑,將它放回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