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
我像瘋了一樣捶打著門板。
“裴恒!開門!你開門啊!”
我的喊聲在空曠的庫房裏回蕩,顯得那麼絕望而可笑。
就在我幾乎要被滅頂的恐懼吞噬時,門外終於隱隱約約傳來了聲音。
不是對我說的,而是屬於宴會廳的喧鬧,和......裴恒的聲音。
他似乎正在對誰說話,聲音透過厚重的門板,模糊不清,但我還是聽到了那個名字——“薇薇”。
我停止了捶門,屏住呼吸,將耳朵緊緊地貼在門上。
“......從你出國那天起,我就在等你回來。”
裴恒的聲音,是我從未聽過的溫柔和鄭重,
“A-Gen項目,是我為你準備的禮物。現在,它成功了,你也回來了。”
外麵響起一片抽氣聲和壓抑的驚呼。
“林薇薇小姐,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的世界,在這一瞬間,徹底崩塌。
原來,A-Gen項目不是為了我們的未來,而是他送給另一個女人的求婚禮物。
原來,他讓我來庫房,不是真的需要什麼硬盤。
隻是為了支開我這個礙眼的助理,好上演一出深情款款的求婚大戲。
他明知道我有幽閉恐懼症,卻還是選擇用這種方式,將我囚禁在這片黑暗裏,
聽著他對別人許下一生一世的諾言。
林薇薇喜極而泣的哽咽:“我願意,阿恒,我當然願意!”
真是一對璧人啊。
我靠著冰冷的鐵門,緩緩滑坐在地。
黑暗中,牆壁仿佛在向我擠壓,空氣越來越稀薄。
我的呼吸變得急促,視野開始發黑。
求生的本能戰勝了絕望,我扶著牆壁,掙紮著站起來。
我環顧四周,慘白的燈光下,那些廢舊的儀器像是沉默的怪物。
裴恒,你把我關在這裏,是想讓我崩潰,想讓我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你和林薇薇的光明未來裏。
可你大概忘了。
這三年來,為了能配得上你這個科研天才,我早就不是那個隻會跟在你身後,什麼都不懂的小助理了。
研究院裏所有的安防係統,包括這個電子門鎖的原理和漏洞,我們曾經一起討論過。
你說,這是我們之間的小秘密。
現在,這個秘密,成了我唯一的生路。
我走到門邊,借著手機屏幕微弱的光,找到了嵌在牆壁裏的應急控製麵板。
我用指甲撬開外殼,裏麵是複雜的線路。
我的大腦在缺氧和恐懼中飛速運轉,回憶著他當初畫給我看的電路圖。
紅線接藍線,短接三秒,可以強製重啟門禁係統。
我的指尖抖得厲害,幾乎無法對準。
但我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冷靜,沈念,冷靜下來。
為了那個被欺騙、被踐踏了三年的自己,你必須出去。
終於,在不知道第幾次嘗試後,我聽到了輕微的電流聲,門鎖發出了“滴”的一聲,緩緩彈開了。
我用盡全身力氣,推開了那扇沉重的門。
新鮮的空氣湧入肺部,我貪婪地呼吸著,幾乎要跪倒在地。
走廊裏空無一人,宴會廳的喧鬧聲從樓下傳來,那麼近,又那麼遠。
我沒有下樓,沒有去歇斯底裏地質問,也沒有去上演一出“正牌女友”手撕“小三”的戲碼。
那樣太難看了。
我隻是平靜地轉身,回到了我和裴恒的“家”——他在研究院旁邊租的公寓。
這裏的一切,都是我親手布置的。
他喜歡的灰色沙發,我喜歡的暖黃色地燈,陽台上我們一起種下的那盆綠蘿。
我走進臥室,拉開衣櫃。
我將屬於我的一切,衣服、書籍、護膚品......一件不留地裝進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