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死後第三年,我突然複活。沒有血肉,沒有記憶,就是一縷殘魂。
終日困在霍凜身邊,看著他和妻子恩愛。
直到那天,他的妻子整理舊物時掠過一張相片,我的。
她隨口笑問道:
“這女孩是誰?”
霍凜語氣輕佻,隨手將相片扔進垃圾桶裏:
“一個死人。應該叫阮知知?都快不記得了。”
我怔愣。
原來我叫阮知知,是個被遺忘的前妻。
可當夜,我卻看見霍凜在偷偷給他的妻子下藥。
透過玻璃的反射,我對上了他的雙眼。
他問我:
“知知,看見了嗎?我在替你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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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麼一瞬間,我幾乎以為霍凜真能看到我。
魂體震顫,回應的話幾乎要脫口而出。但霍凜端著牛奶,轉身就走了。
好遺憾,他還是看不見我。
章雅毫無防備地喝下那杯牛奶,沉沉睡去。
確認她熟睡後,霍凜急切地撲向垃圾桶,小心翼翼地裏麵翻找出我的相片,緊緊地摁在胸前。
“對不起,知知。對不起。”
“我把你弄臟了,摔得疼不疼?都是我不好。”
霍凜的聲音低啞,充滿愧疚。
他用名貴的西裝袖口反複擦拭玻璃相框,隨即又驟然冷笑起來。拿溫熱的唇貼了貼玻璃,輕哄道:
“再等等。很快,最多五天。”
“我會讓章雅失去一切。財富、名譽、她偷來的所有,再讓她下去給你賠罪。”
“然後,知知,我們......就能再見了。”
霍凜拿起了手機,撥通號碼。語氣瞬間冷了下來:
“可以動手了,處理幹淨。”
之後的時間裏。
霍凜捧著我的照片,幾乎凝固在書房裏。
他時而大哭,眼淚大滴大滴地砸在玻璃上。時而勾起唇角,露出溫柔又毛骨悚然的微笑。更甚者,將額頭抵在相框上,發出壓抑的嗚咽聲。
整整三個小時,霍凜像個瘋了的人,又哭又笑。
簡直比我這個鬼還嚇人。
我後知後覺地意識到。
這個叫霍凜的男人,他好像......真的很愛我。
直到手機屏幕再次亮起,特殊的震動聲打破了書房的寂靜。
霍凜抓起手機,那頭的消息言簡意賅:
【霍總,事妥。章父酒後失足,墜樓身亡。】
他沒有回複,隻是小心地將我的相框收好。起身走向了主臥,一把推開了房門。床上的章雅似乎被這樣粗暴的開門聲驚擾,不安地動了動。
但有安眠藥的效用在,沒醒。
霍凜走到床邊,凝視了她幾秒。眼神冷地如同在看一個死物。
突然,霍凜做出了一個極其瘋狂的舉動。
他猛地伸出手,不是推醒章雅,而是狠狠地抓住章雅的頭發,將她的額頭重重撞向床頭堅硬的實木靠背!
砰!
一聲悶響。
“啊——啊!”
章雅在劇烈的疼痛和驚嚇中瞬間清醒,發出淒厲的尖叫聲。
就在章雅睜眼的瞬間,我看著霍凜臉上冷漠褪去。
心疼地將她攬進懷裏,柔聲道:
“小雅,怎麼了?”
“怎麼好好地睡個覺,磕到頭了。做噩夢了,還是什麼?”
“不怕,不怕。我在呢。”
還沒等章雅的心緒徹底平複下來。
她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尖銳地響了起來。
已經是半夜了,又是管家來電。一種不詳的預感瞬間攫住了她。
“喂?”
下一秒,章雅的瞳孔緊縮,麵色突然慘白如紙。
“不——爸爸!不可能!”
她無助地抓住霍凜的胳膊,語無倫次地哭喊道:
“霍凜!我爸......我爸出事了。他們說我爸墜樓,沒了。”
“怎麼辦啊霍凜!我該怎麼辦啊!”
霍凜的反應很快。
立即將章雅整個人都緊緊摟在懷裏,聲音裏帶著恰到好處的震驚與悲痛。
“什麼!怎麼會這樣?”
“沒事的,一切有我在。天塌下來,我替你頂著。你冷靜點,慢慢說。”
章雅更加依賴霍凜。
整張臉都埋進霍凜懷裏哭泣,低低說著話。
但在章雅無法看到的地方,我清楚地看到了霍凜的表情。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悲戚,反倒是朝我勾起一抹詭異而扭曲的笑。但嘴上說出的話,又是那麼溫柔可靠:
“小雅,你們章家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一定會好好處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