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敘北透過床頭的鏡子看著我,似乎很滿意我此刻的順從,笑道:
“淺予說,她也想學調酒,讓你教教她。”
我垂下眸子,長長的睫毛掩去眼底的譏諷:
“我隻會些皮毛,怕是教不好溫大小姐。”
三年前,我剛嫁給他時,也曾滿心歡喜地為他洗手作羹湯,為他學他喜歡的調酒。
我將自己關在酒窖裏一個月,手上磨滿了水泡,才調出他最愛的那款“血腥瑪麗”。
可他回來時,卻看都不看一眼,將我親手調製的酒,盡數倒進了水槽。
“溫尋夢,我不喜歡女人碰這些東西。”
他當時是這麼說的:
“你隻要安分守己,當好你的花瓶就夠了。”
如今,他卻想讓我把為他而學的一切,都毫無保留地教給另一個女人。
我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起身準備離開,想離他遠一些。
裴敘北卻一把拉住我:
“急什麼,陪我坐會兒。”
他從西裝口袋裏拿出一個絲絨盒子,打開,是一條流光溢彩的鑽石項鏈。
“送你的。”
我看著那條項鏈,沒有動。
我知道,他的任何饋贈,都早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他自顧自地為我戴上,冰涼的鑽石貼著我的皮膚,激起一陣戰栗。
“明天有個商業晚宴,淺予身體不舒服,你去。”
我明白了,這不過是讓我代替溫淺予出席的補償。
我是他豢養的金絲雀,也是他隨時可以推出去的擋箭牌。
“戴著這條項鏈,別給我丟人。”
他拍了拍我的臉,力道不重,卻充滿了警告的意味。
晚宴上,我挽著裴敘北的手臂,成了全場的焦點。
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裴敘北明媒正娶的妻子,卻也都知道,他真正放在心尖上寵愛的是那個所謂的“妹妹”溫淺予。
“裴太太今天真漂亮,裴總的眼光就是好。”
一個腦滿腸肥的老總端著酒杯過來,眼神卻在我裸露的香肩上肆無忌憚地打量著。
“我聽說,裴太太最喜歡挑選床伴了,下次什麼時候?我也想報名。”
我心底的憤怒翻湧,下意識的用目光去尋裴敘北。
他正在接電話,壓低聲音,語氣裏滿是藏不住的焦急:
“怎麼回事?我馬上過來!”
他匆匆掛斷電話,甚至沒和我說一聲,就轉身大步離去。
我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溫淺予出了什麼事。
周圍的賓客投來或同情或看好戲的目光,我卻仿佛沒有察覺,依舊端著得體的微笑,替他應付著剩下的場麵。
果然,半小時後,溫淺予的朋友圈更新了。
她虛弱地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手上還掛著點滴,配文卻是嬌俏的:
“隻是低血糖而已啦,謝謝阿北第一時間從重要的晚宴上趕來陪我,超愛你的哦~”
照片裏,裴敘北正滿臉擔憂地坐在床邊,親手為她掖好被角,眼神裏的心疼幾乎要溢出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