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身體越來越輕,卻終於恢複了正常人的行動能力。
我快活地在空中打著轉,迫不及待在家附近街角找到正蹲著抽煙的爸爸。
我忙奔向他,可卻發現,自己無法靠近他。
突然想起,媽媽早就看不慣他的工作,說太晦氣,給家裏帶來黴運。
他卻一臉不屑,說自己正氣附體,百鬼不侵。
可正是他的夢想,讓媽媽早就萌生離開之心。
尤其知道我生病後,更是把所有怨氣都撒在他身上,怪他帶回臟東西。
所以媽媽的離婚協議,他毫不猶豫就簽了名。
甚至媽媽報複般把我扔給他,他都照單全收。
也許他也早就接受,自己帶來災星才害得我變成那個樣子。
這個曾經滿心理想的大男孩,早就被自責壓彎了腰。
我隻好默默站在他麵前,看他眼底滲出的悔恨。
他知道,我已經夠懂事了,他也一直努力忍著心中的委屈與壯誌未酬的遺憾。
可一天天的消磨,終究積累下太多不甘。
回想起剛才自己發火的樣子,爸爸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嘴巴。
還是狠狠碾掉劣質煙頭,朝家匆匆走去。
剛到樓下,他就接到所裏電話。
“老穆,這回你機會可來了!
那個變態又犯案了,而且這回下手更殘暴,
把人剁了後還撒了藥劑,連DNA都測不出來了。
現場真是慘不忍睹,比前幾個都複雜。
你不是一直遺憾沒參與上那幾次清理嗎?今天給閨女做完飯趕緊來吧!”
看來連續作案也讓孟長林緊張起來,留下紕漏,這麼快就讓我的屍體被發現。
爸爸眼睛一亮,抬頭看看家裏亮著的燈,還是上了樓。
剛要敲門,卻聽到門裏的電視聲震天響。
他知道,以往我生氣,就是這樣悶悶的打開電視,調成最大聲,借此替笨拙的歪嘴宣泄不滿。
可這一次,他怎麼都沒想到,是狡猾的孟長林走之前特意打開電視,混淆視聽。
他敲門的手猶豫一下,還是放了下來。
蹙起的眉頭裏多了幾分慍怒。
“這孩子,怎麼就不知道體諒一下我,還這麼大脾氣!”
他搖搖頭,徑直離開。
我沒有半分埋怨,隻剩滿心激動。
想起我那慘烈的死亡現場,和被凶手帶走的頭顱,我興奮地跟上他。
甚至很期待他見到如此完美的重案現場後,有機會再立新功的興奮。
這一次,爸爸,女兒終於不再是你的累贅了,你可以原諒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