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做菜切到手時,我給丈夫童禹一連打了七個電話。
他一個也沒接。
血滴答落在洗菜盆裏彙成一股。
我突然就冷靜了下來。
童禹性子急,接他的電話慢一秒他都會生氣。
可結婚三年,他接我電話的次數一隻手就能數完。
傷口後知後覺疼了起來。
我找了塊紗包簡單包了包,自己去了醫院。
幾個小時後,我在家樓下見到了童禹。
他碾滅了半截煙,說話聲音竟然在抖。
“你憑什麼說我們就到這兒了?”
對麵的女人低聲抽泣。
“我不能把一輩子浪費在一個已婚男人身上。”
我手一抖,病例本掉在了地上。
兩人齊齊看向了我。
......
女人叫宋昕昕,是童禹留學時的同學。
我和童禹結婚時,她包了最大的紅包,人卻沒有到現場。
她下意識退了一步,童禹立即護住了她。
“曉玥,你別誤會,我不是來破壞你們的婚姻的。”
童禹打斷了她的話。
“這是我們之間的事,跟她無關。”
他轉頭看向我,眼裏是不加掩飾的厭惡。
“你家沒人教過你不要偷聽別人講話嗎?”
“你這樣刻意讓人難堪,真的很沒素質。”
童禹兩句話就打破了三年來的偽裝。
我們從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他嘴上不說,心裏卻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的。
我低頭撿起病曆本,一張付費單落在了宋昕昕腳邊。
她俯身撿起單子,又紅著眼遞給了我。
擦肩而過時,她低聲說了句“對不起”。
童禹沒有去追,隻是撿起那半支煙扔進了垃圾桶裏。
很久沒見他抽煙,我都快忘了第一次見到他時他就在抽煙。
那時我和大學同學畢業旅行,在雲南的民宿遇到他。
他獨來獨往,一個人抽煙、喝酒。
不經意間卻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
沒辦法,他修長手指夾煙的樣子就像一幅畫。
他見我子啊看他就隨手滅了煙,隨意地坐在了我對麵。
“你們今天去哪兒?可以帶上我嗎?”
那一秒,我的心臟都快從嗓子眼裏跳了出來。
那天我們24小時都在一起。
爬山、采菌子、喝酒、聊天,一直到裹一條毯子看日出。
日出時,他開玩笑問我:“敢不敢和我閃婚?”
“有什麼不敢?”
我跟著他回到京市,搬進了市中心兩百平的大平層。
我才反應過來,他不是開玩笑的。
後來我才知道,童禹跟我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我從小鎮沒日沒夜刷題才考進京市一所不入流的大學。
畢業找不到工作,勉強當起了咖啡師。
可童禹卻是中產家庭的孩子,從小的目標就是藤校。
除了留學期間就沒住過兩百平以下的房子。
我想不明白,他一個天之驕子為什麼會娶我?
他卻笑了笑說:“別琢磨這些沒用的,有時間不如去逛逛街,把自己打扮好看點。”
我拉起他的手摩挲他的掌心,那有一塊不大的疤。
“那這是怎麼弄的?”
他猛地抽回了手,臉上的笑意蕩然無存。
“辛曉玥,就算我們結婚裏,也不是所有事都可以隨便問,你越界了。”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雖然我和他共享一對結婚證。
可他的心裏卻有一道我不能翻越的界限。
後來我才知道,界限那邊的女人叫宋昕昕。
他們在掌心相同的位置燙了煙疤。
約定下輩子要在一起。
“你家小區可真不好停車啊。”
男人的聲音把我拉了回來。
顧北淞說完才發現童禹。
他愣了一下,把落在他車上的藥遞給我。
“剛擦座位上的血,才發現你忘記拿了,記得按時換。”
童禹突然陰陽怪氣說道:
“顧總辛苦了,公司的會都不開了,原來是來陪我老婆了,真是有心了。”
不等我說話,他就親密地摟著我的肩衝顧北淞揮手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