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條短信發出去後,我關了機。
世界被我強行切斷了聯係,隻剩下車窗外連綿的雨聲。
周祁把車開得很穩,暖氣開得很足,但我還是覺得冷。
我閉上眼,腦海裏全是那個下午的畫麵。
那天我剛被推進手術室,麻藥還沒起效。
小腹墜痛得像被人用手硬生生撕扯。
護士拿著我的手機,有些為難:「溫小姐,季先生發來一個視頻,一直震動,你要看嗎?」
我鬼使神差地點了頭。
視頻裏,洛微坐在浴缸裏,水被染成了淡紅色。
她舉著手腕,哭得梨花帶雨,對著鏡頭喊:「阿舟,沒有你我活不下去......我在老地方等你,你不來,我就死給你看。」
就是這個視頻。
像一根看不見的繩索,套住了季言舟的脖子。
把他從我身邊,也是從我們垂危的孩子身邊,生生拽走了。
其實我知道洛微。
她是季言舟的「童年」,也是他心底那塊永遠擦不掉的鏽斑。
他們以前是鄰居,住在那種筒子樓裏。
隔音很差,誰家炒菜都知道。
季言舟的父母忙著做生意,常年不在家。
是洛微總是跟在他屁股後麵,像個甩不掉的小尾巴。
後來季家發跡,搬進了大別墅。
而洛微卻留在了那個破舊的筒子樓裏。
季言舟總說:「她命苦,我能幫一把是一把。」
他把這種鄰裏間的施舍,當成了責任。
最後,演變成了一種病態的糾纏。
他以為他在救贖灰姑娘,卻不知道,他親手養大了一條毒蛇。
而我,就是被這條毒蛇咬死的那個人。
車停在周祁的別墅前。
我睜開眼,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種大仇得報的快感。
心裏空蕩蕩的,好似剛被人挖走了一塊肉。
周祁把我安頓好,給我倒了一杯熱牛奶。
「接下來打算怎麼辦?」他問。
「等。」
我握著溫熱的杯子,看著窗外的夜色,「等他來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