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蜷縮在漏風的狗窩裏,夜風像刀子一樣刮在身上。
旁邊新的狗窩裏,狗狗元寶睡得正香。
它的新窩很大,鋪著厚厚的毛毯,身上還穿著漂亮的毛衣。
我看著它,心裏酸澀得厲害。
透過冰冷的柵欄,窩能看到房子裏麵的場景,
我看到媽媽,哥哥江之行和那個叫江仰的男人坐在大廳裏吃飯。
媽媽的臉上帶著我在山裏從未見過的笑容,那麼溫暖,卻離我那麼遠。
媽媽不時給他們夾菜,我想起,在山裏時,媽媽偶爾也會給我藏雞肉。
但自從那個人被打死後,媽媽就沒有了。
從此她看我的眼裏隻有恨意。
肚子不爭氣地咕咕作響,餓得發痛。
我抱緊自己,告訴自己不能去要吃的。
要乖,不能惹他們生氣,不能被趕走。
第二天,我是被一陣飯菜的香味喚醒的。
我撐著酸痛的身子從狗窩裏爬起來,這才發現家裏來了好多人。
好像都是媽媽的親人。
還有好多跟我年齡相仿的小孩子在院子裏追逐打鬧,。
元寶的窩前放著幾根肉骨頭,香氣就是從那裏傳來的。
餓了一天一夜的我再也忍不住,撲過去抱起骨頭就啃。
“你是誰啊?”
一個震驚的聲音打斷了我。
我抬起頭,是一群小孩抱著剛找回來的元寶愣在了我麵前。
他們穿的都好漂亮,像城堡裏的王子和公主。
我立馬低下頭來,這時元寶卻從他們懷裏掙脫,跳下來搶我的肉骨頭。
我急了,一把按住它,拚命地啃著,甚至連骨頭渣都嚼碎咽下。
“你居然和狗搶吃的!”
一個男孩反應過來,立馬一腳把我踢翻在地。
我卻又迅速地爬起來,繼續搶奪,這時其他小孩也一擁而上,把我按在地上。
有人擰住我的胳膊,有人掐住我的脖子,我喘不過氣,眼球充血突出,幾乎要窒息。
這時,一雙熟悉的鞋停在不遠處。
我虛弱地仰起頭來,喊了一聲:“媽媽”
喧鬧聲戛然而止。
媽媽的身形晃了晃。
小孩子們和聞訊趕來的大人都頓住了。
掐著我脖子的小男孩難以置信地鬆開了掐住我喉嚨的手:
“小雅姑姑,她叫你......媽媽?”
一個珠光寶氣的女人也捂住了嘴巴:
“這個......是害死老爺子的凶手!就是她去報信才害死的老爺子!”
“小雅,你......你居然把這個殺人犯帶回來了!”
“不是!”
媽媽突然抱住頭,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
“不是!我不是她媽媽!她是殺人犯!她是殺人犯!”
客廳的門被猛地推開,江仰把媽媽抱進懷裏,柔聲安撫。
江行之卻一把將我推進了旁邊的景觀水池。
“你個怪物!為什麼總是要害媽媽!你為什麼要回來!”
冬天的池水冰冷刺骨。
我不會遊泳,在水中拚命掙紮。
池裏養著的大型魚被驚動,鋒利的背鰭劃破我的皮膚,尖銳的牙齒撕咬著我的血肉。
池水漸漸泛起血色。
就在我以為自己要死了的時候,被人拽了上來。
池水洗淨了我臉上的汙垢和血跡,露出了我本來的麵目。
雖然在山裏的父親長相醜陋,我卻遺傳了媽媽的好樣貌,長得很漂亮。
看清我的臉後,人群裏有個人的眼睛亮了一下。
再次醒來時,我躺在狗窩裏,客人已經散去。
江行之站在我麵前,有些別扭的丟給了我一件羽絨外套。
像是跟我道歉。
我寵若驚的接過來穿上。
輕聲說了一聲謝謝。
我摸著身上厚厚的羽絨服,雖然不合身,但我心裏還是暖洋洋的,我很開心。
這樣,是不是意味著哥哥不那麼討厭我了?
我太過於喜悅,以至於沒看見藏在黑暗處的那雙眼睛。
過了一會兒,元寶回窩了。
平時溫順的它今天異常暴躁,齜牙咧嘴地朝我撲來,瘋狂撕咬著我身上的新外套。
尖銳的犬齒瞬間就刺穿了衣服,深深嵌進我的胳膊。
劇痛讓我慘叫出聲,我拚命想把它推開,但它死死咬住,瘋狂地甩著頭,像是要撕下我一塊肉。
就在我以為要被活活咬死時,江仰帶著家庭醫生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