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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薇薇的目光像在看著一堆垃圾。

她捏著鼻子走到我那張用了十幾年的舊沙發前，嫌惡地踢了踢磨損的扶手。

“天啊，尋安，這種東西怎麼還能用？上麵得有多少細菌？”

她表情誇張，仿佛那沙發是什麼病毒的源頭。

“清野寶貝快過來，別沾上什麼不幹淨的東西。”

江清野像一隻聽話的小貓一樣立刻跑到白薇薇身邊，親昵地挽住她的胳膊。

“薇薇阿姨，我早就想換掉這些破爛了。可是媽媽說要省錢，不肯扔。”

白薇薇憐愛地摸了摸江清野的頭，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輕蔑。

“我的好孩子，從今天起，這裏的一切都換新的。你值得用最好的。”

她說完便打了個響指。

門外立刻走進來幾個穿著黑西裝的男人，為首的是一個看起來文質彬彬還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

“把這裏所有舊家具，哦不，所有東西，都給我扔出去。”

白薇薇下達命令，仿佛她才是這個家的女主人。

“記住，是所有。我一秒鐘都不想再看到這些令人作嘔的臟東西。”

那兩個黑衣人開始動手，他們粗暴地將我的東西都掃落在地。

我的那些東西都被摔得粉碎。

甚至還有江尋安還“活著”的時候拍的全家福，我們笑得那麼開心。

可現在，相框連同的玻璃濺得到處都是。

我衝過去想撿起那張照片。

一隻皮鞋踩在了照片上，是那個戴眼鏡的男人。

他居高臨下地遞過來一份文件。

“林女士，我姓張，是江先生的代理律師。”

他的聲音冷漠的就像機械一般。

“這是江先生給您的遣散協議。考慮到您七年來的表演頗為辛苦，江先生願意一次性支付您三百萬作為補償。”

“簽了它，這筆錢立刻到賬。從此以後，您和江先生、江小姐再無任何關係。”

“當然，您也可以選擇不簽。”

張律師推了推眼鏡。

“那樣的話我們就會在法庭上再見。江先生會以侵占私人財產和誹謗的罪名起訴您。到時候，您不僅可能會一分錢都拿不到，還會麵臨牢獄之災。”

三百萬，買走了我作為母親的資格，買斷我作為一個人存在過的痕跡。

我看著他手上那張印滿了密密麻麻條款的紙，感覺整個世界都開始崩塌。

而白薇薇挽著江清野站在一旁就這麼看著我。

“溫言姐，三百萬不少了。你辛辛苦苦賣一輩子菜也賺不到這麼多吧？做人要知足。”

江清野附和道：“是啊媽媽，爸爸已經仁至義盡了。你就別再糾纏了，很難看。”

我心如刀絞，卻沒有哭鬧。

他們以為我會發瘋，會歇斯底裏地撲上去撕碎那份協議。

但我沒有。

我隻是靜靜地看著他們，和這一出荒唐的鬧劇。

我的平靜，似乎讓白薇薇感到了不快。

她的笑容僵了一下，連通張律師也皺起了眉。

我緩緩站起身沒有理會任何人，也沒有理會地上的協議。

我平靜地走回我的臥室，打開了衣櫃最深處，拖出一個積滿灰塵的木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