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雲賀拿著蓋了印的誓書離去時,腳步竟有些倉皇。
我看著他的背影,將杯中已涼的茶一把潑在地上。
忍冬擔憂地望著我:“娘娘......”
“忍冬”,我打斷她,“去告訴父親,可以出手了。”
三日後,朝堂局勢逆轉。
多年戍邊告老還鄉的沈老將軍舊部聯名上書,願隨我的兄長沈清瀾出征北狄。
皇帝大喜,當即封兄長為鎮北將軍,統 帥三軍。
與此同時,柳侍郎與二皇子結黨營私的證據徹底呈於禦前,
二皇子被削去王爵,圈禁宗人府,柳家滿門抄斬。
消息傳到東宮時,柳依依當場昏厥。
醒來後,她瘋了一樣衝向我的寢宮,
“沈清阮!是你!一定是你害我柳家!”
她被宮人死死攔住,鬢發散亂,狀若瘋婦。
我端坐殿中,慢慢翻閱著手中的兵書。
“柳良娣慎言。你父兄結黨營私,證據確鑿,與我有何幹係?”
柳依依目眥欲裂:“你故意送我玉如意,又假意為我求情,都是為了今日!”
我抬眸,淡淡看她:“若你父兄清白,誰能陷害?”
柳依依用力掙開宮人,指著我的鼻子大罵道:
“你以為除掉柳家,殿下就會愛你嗎?他心裏隻有我!隻有我柳依依一個人!”
謝雲賀聞訊趕來,正好聽見這一句,
他臉色鐵青:“依依,回去。”
柳依依撲進他懷中,哭得梨花帶雨:“殿下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謝雲賀輕輕推開她,目光卻落在我身上:
“沈清阮,柳家已付出代價,依依她被卷入此事,畢竟是無辜的。”
我合上兵書,微微一笑:
“殿下說的是。柳良娣受此打擊,神思恍惚,不如送去靜心苑休養些時日。”
靜心苑是冷宮別苑,一旦進去,此生再無出頭之日。
柳依依尖叫:“我不去!殿下,您答應過會永遠護著我的!”
謝雲賀閉了閉眼,再睜開時,隻說:“依太子妃所言。”
柳依依被拖走時,那淒厲的詛咒久久回蕩在院裏:
“沈清阮!你不得好死!殿下他永遠不會愛你!永遠不會!”
謝雲賀站在原地,俊美的臉上寫滿疲憊:
“阿沅,現在你滿意了嗎?”
我起身,走到他麵前,仰頭看著他:
“殿下可還記得,十年前大婚那夜,你說過什麼?”
謝雲賀一時怔住,
我說:“你說,沈清阮,我不愛你,但我會敬你、護你,與你攜手共治這東宮。”
“十年了,我一直在等你履行諾言。”
“可你卻先毀了約。”
謝雲賀眼中閃過痛色,伸手想觸碰我的臉,卻被我避開。
“阿沅,我們還能回到從前嗎?”
我轉身,看向殿外紛紛揚揚的雪花,
“殿下,雪崩之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從你遞來那碗麵起,我們就回不去了。”
我朝他亮出手中令牌,輕聲道,
“殿下,不要忘了,如今這兵政大權,可是掌握在誰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