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是太子妃,但太子不愛我。
大婚那夜,他便坦言心有所屬,與我約法三章,隻為家族利益。
十年來我們相敬如賓,人前模範夫妻,人後可靠盟友。
他替我擋明槍暗箭,在我父獲罪時力保我家,甚至在我中毒後親自試藥。
我深信,縱無男女之愛,我們也是這深宮裏彼此最堅實的依靠。
直到我二十五歲生辰,他送來一碗長壽麵,眼神溫柔。
我正要動筷,眼前突然浮現一行彈幕:
【麵裏有毒。他昨日已迎娶外室女,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我漾開一個溫婉的笑,將那碗麵推到他麵前:
“殿下,這十年風雨同舟,你我共飲此碗,如何?”
......
我看著謝雲賀眼中一閃而過的驚惶,心中最後一絲僥幸也消散了。
但他很快恢複鎮定,唇角甚至牽起一抹溫潤笑意,
“阿阮你這是何意?今日是你的生辰。”
我低頭輕輕攪動碗中麵條,熱氣早已散盡,謝雲賀的麵容卻依舊模糊。
十年光陰,我似乎從未真正看清過他。
“既然殿下不願,那臣妾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我語氣平靜,正要用筷子挑起麵條送進口中,
謝雲賀眼中終是不忍,抬手用力摁住那雙筷子,
那一向穩如磐石的手,此刻竟有點顫抖,
“罷了,麵涼了,讓禦膳房再送來一碗吧。”
我淡淡垂眸,“多謝殿下恩典。”
謝雲賀沒有再看我,直直起身,
“我還有些要務在身,你好生休息吧。”
謝雲賀離去後,我坐在鏡前,卸下繁複的釵環,
鏡中人眉眼依舊溫婉,眼底卻有什麼東西徹底寂滅了。
三日後,柳依依被一頂軟轎從側門抬了進來,封為良娣。
她來的第一日,便依照規矩來向我請安。
我一身素色衣裙坐在上位,反之柳依依身著紅色的綾羅裙,
她滿頭珠翠,眉眼間是掩不住的嬌媚與得意,
“妾身柳氏,給太子妃娘娘請安,娘娘萬福。”
謝雲賀的目光自柳依依進來後,便膠著在她身上,不曾移開,
我放下手中茶盞,聲音平淡,“柳良娣請起,看座。”
柳依依剛落座便笑著開口,眼波流轉望向謝雲賀,
“殿下,妾身瞧著院中那株紅梅極美,不若移幾枝到妾身的依依閣可好?”
殿內左右侍立的宮人皆屏住了呼吸,
良娣初見便欲動正妃院中的花木,這已是逾矩。
謝雲賀微微蹙眉,他還未想到充分理由開口,我已淡然應道,
“不過是些花木,柳良娣喜歡,移去便是。”
謝雲賀似乎鬆了口氣,看向我的眼神帶上一絲感激,柔聲對柳依依道,
“既如此,待會兒便讓花房的人去辦。”
我垂眸淺笑,指腹輕輕摩挲著手中的杯盞。
柳依依見狀,眸中得意更盛,她端起茶盞卻並不飲用,隻嬌聲道:
“殿下,妾身聽聞娘娘宮中有一對翡翠玉鐲,是當年大婚時陛下所賜。如今妾身初入東宮,可否借來一觀,沾沾福氣呢?”
謝雲賀握著茶盞的手微微一頓,他看向我,似在斟酌,
我抬眼,迎上柳依依挑釁的目光,笑容未變:
“既然柳良娣喜歡,本宮便贈你一支。”
我轉向貼身宮女道:“去將西側將玉鐲取來。”
柳依依顯然未料到我如此輕易讓步,一時怔住。
謝雲賀神色複雜,低聲道:“阿沅,那畢竟是父皇所賜。”
我打斷他,聲音依舊溫和,“寶物贈佳人,正好物盡其用。”
當宮女將玉鐲呈上時,柳依依伸手欲接,我卻先一步拿起遞到她麵前:
“望柳良娣好生保管。”
柳依依眼中喜色頓時大勝,看向我的目光充滿對失敗者的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