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點到名的賀祥像個彌勒佛一樣,頂著個大肚子,一瘸一拐從人群中跑出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邊磕頭邊朝我爬過來。
“安安我錯了,我隻是太愛你,接受不了你和別的男人走得太近,那天才會失手打了你一巴掌。”
“求求你原諒我吧,這八年我吃不好睡不好,每天都在找你,就想親口跟你說聲對不起,你原諒我吧好不好。”
“我發誓,以後絕不幹涉你的交友情況,隻要你不把人帶回家,我可以當作什麼都不知道。”
賀祥跪在地上哐哐磕頭,見我無動於衷又拉著賀若楠一起跪下,“快,快跪下求你媽媽跟我們回家。”
媽媽和賀祥這番念唱作打讓已經走出宴會廳的宋家親戚又走了回來,站在一旁默默看戲。
賀祥幾句話,便將我說成了一個貪慕虛榮,勾搭男人成性的賤女人。
幾位感性的大爺大媽被賀祥這番話說得熱淚盈眶,紛紛開口勸我。
“這夫妻還是原配的好,既然你男人先低了頭,就跟他回去好好過日子吧。”
“是啊,明明是你有錯在先,他還願意下跪哄你,這麼好的男人你打著燈籠都找不著。”
“夫妻哪有不鬧矛盾的,你們孩子都這麼大了,有什麼事好好商量,別動不動就玩離家出走換老公那套。”
賀祥哭得情真意切,大家都被他這癡情模樣感動了。
隻有我不寒而栗。
因為以前,賀祥每次喝醉酒打我之後,都是這麼跪著和我磕頭認錯的,那時的他,甚至哭得比現在還要真。
他給我造成的心理陰影實在是太大了,此時他越是示軟求原諒,我內心的恐懼就越大。
“不可能,我就是死,也不會再跟你回那鳥不拉屎的小山村。”
“你這樣動不動下跪的軟骨頭男人,多看一眼我都覺得惡心!”
我擔心會被他們強行帶走,尖叫著說完這番話後轉身就跑。
可還沒跑兩步,就被人從後麵拽住了頭發。
媽媽拽著我的頭發,麵若寒霜:“我們辛苦找了八年才找到你,現在什麼都沒說清楚,你又要跑了嗎?”
“你不要這個家,不要你的孩子,不要我這個媽了嗎?”
她說完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嚎,“我怎麼教出你這麼個不負責任的女兒,若楠是你十月懷胎生下來的骨肉啊,你怎麼能這麼狠心,說走就走丟下她這麼多年。”
“早知道你會長歪成這樣,當初我就應該把你丟到尿桶裏溺死。”
“我可憐的楠楠啊,是外婆對不起你,沒教好你媽媽,才讓你變成個沒媽的孩子。”
她的哭訴帶有極大的煽動性。
現場的人聽得個個捏緊拳頭,恨不得現在就衝上來替她好好收拾收拾我這個不孝女。
“你倒是屁股拍拍重新找個新男人,你媽怎麼辦,被你生出來的那個孩子怎麼辦?”
“怎麼會有你這麼狠心的媽,孩子是你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你就算不想回去跟賀祥過日子,也不能對孩子不聞不問。”
“孩子是無辜的,她什麼都不知道,不該成為你們夫妻感情破裂的犧牲品。”
“今天不給個說法,你哪裏都不許去。”
人群自發的將我圍起來,斷了我所有逃走的路。
他們站在道德製高點,你一言我一語的審判我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