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柔嘉沒有立刻和謝明景撕破臉的原因之一,就是因為父親還在他手裏。
“怎麼突然說起這個?你放心,嶽父一切安好,大婚過後我會再次進宮,用不了多久就能平安歸來。”
沈柔嘉自然不信謝明景的片麵之詞。
她答應提親那晚,就托那位將軍府的管事丫頭將她寫好的求助信帶給賀軒旭。
就算拿自己的婚約作抵,也定要救父親出來。
沈柔嘉站在謝府門口,望著天空,隻求父親平平安安。
正要走上回沈府的馬車,她身後突然傳來顧芳沁的聲音。
“喂,今日出門我決定就帶你了!我還不知道你這丫鬟叫啥呢!”
顧芳沁與謝明景一同牽著手朝她走過來。
“沁沁,柔兒不是丫鬟,是不久要與你一同嫁於我的人,你叫她一聲姐姐便可。”
顧芳沁一聽便不樂意了,甩開謝明景的手,“哼,憑什麼叫一個下人姐姐,我不要!”然後氣鼓鼓地鑽進馬車裏。
謝明景望著她的背影笑的寵溺無比,“柔兒,沁沁其實很喜歡你,你今日就一同和我們去玩,如何?”
“我們也好久沒有一同遊玩了,路上我也可以多給你說說嶽父的情況。”
沈柔嘉聽了這話自然跟了上去,但她心裏滿是委屈。
過去沈柔嘉不是沒有邀他遊玩過,可謝明景總說忙,總以他的仕途推脫,還指責她不應該讓自己分心。
一路上,謝明景對顧芳沁可謂是無微不至。
還沒說渴他就將茶遞了過來,還沒說想吃他就將糕點喂了上去,還沒說困他就拍拍大腿讓她躺下。
早就將答應過沈柔嘉會告知沈父近況的事拋諸腦後。
等顧芳沁陷入美夢後許久,他才注意到自己好像過於忽略沈柔嘉了。
但他並不想承認,向她遞過一杯茶,用氣聲道:“柔兒,我記得這茶你也愛喝。”
沈柔嘉伸手接過,故意手一鬆,連杯帶茶全砸在顧芳沁熟睡的臉上。
“啊!”顧芳沁立刻疼醒,額頭被茶杯砸出了個小包,整張臉也被茶水燙得紅了起來。
謝明景顧不上自己濕掉的下半身,連忙安慰起哭鬧的顧芳沁。
這時,馬車停了。
沈柔嘉沒多看他們一眼,徑自下了馬車。
沒想到,癡呆的顧芳沁居然會喜歡來騎馬?
沈柔嘉一下車就意識到這是謝明景在郊外的一處馬場,也是過去她與謝明景充滿回憶的地方。
他教自己騎馬,自己教他畫畫。
可他卻用自己教他的畫技來陷害自己。
片刻後,換了身衣服的謝明景帶著顧芳沁來到她麵前。
男人聲音裏全是質問:“柔兒,你方才是故意的。沁沁心智隻有七歲,可我不是。”
“是又如何?”沈柔嘉毫不在意。
謝明景一把搶過馬繩,語氣強勢,“把雪駒讓給沁沁騎。”
雪駒,是他專門進宮向皇上求賞,更是見證他與沈柔嘉少年點滴,早已成為沈柔嘉的夥伴。
謝明景如願看見沈柔嘉滿臉的不舍與氣惱,警告道:“這次隻是替沁沁出口氣,就當你知錯了。下次莫要再耍小心思。”
說完他將繩遞給身後的顧芳沁,扶著她上馬踏入馬場。
顧芳沁還在馬背上回頭狠狠剜了她一眼。
沈柔嘉隻能接過小廝手裏一匹陌生的馬,往二人的反方向騎了出去。
正當她騎得好好時,不知哪裏傳來一聲哨響,沈柔嘉的馬便突然發了狂將她重重甩了下來。
劇痛瞬間席卷全身,她感覺自己的肋骨好似摔斷了幾根。
“啊——”
耳邊響起顧芳沁的喊叫聲,沈柔嘉抬眼,竟看見一向溫順的雪駒也似發了狂。
而顧芳沁卻直直地帶著它朝自己衝了過來!
雪駒的前蹄重重地踏過沈柔嘉的右手。
沈柔嘉痛得眼前一陣發黑。
模糊的視線裏,她看見雪駒後腿上插著一支玉簪,謝明景慌張地抱著受驚的顧芳沁正準備離開。
懷裏的顧芳沁卻開口:“她…她好像也受傷了。”
“沒事,她命硬,死不了。”
“你受驚了,我先帶你回府。”
謝明景的聲音清晰地落在沈柔嘉心裏。
原來自己的性命在他眼裏如此輕賤。
再醒來時,是在謝府的一個偏院裏。
這三日,謝明景以沈柔嘉傷勢未好為由不讓她回沈府,隻準她待在這清冷院中養傷。
她知道自己的右手不能再執筆作畫了,她還知道謝明景為了給顧芳沁一個交代,將雪駒車裂處死。
她想起那支本應該在顧芳沁頭上的簪子,想起那日顧芳沁在馬上回頭看自己那一眼。
心中頓悟,顧芳沁那人絕對不是真傻!
可還來不及思考更多,另一個消息驚雷似的劈向自己。
沈丞相,她的父親,畏罪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