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天的我渾渾噩噩,走在街上淚眼模糊,卻接到了醫院的最後通牒。
如果再不去處理母親的遺體,他們將按無主屍身隨意處置。
可我連最基礎的火化費都拿不出來。
一個滿身酒氣的中年男人湊近,言語輕佻。
“小妹妹,陪我一晚,給你一千,嘿嘿嘿......”
我聞著他令人作嘔的口臭,沒有躲閃。
下一秒,卻猛地抄起路邊的空酒瓶,狠狠砸了過去!
還沒跑遠,我就被他的同夥按倒在地。
聽著我語無倫次的哭訴,為首的男人指著一筐啤酒,冷笑道。
“一瓶50,喝光,你就有錢送你媽了。”
我喝得一滴不剩。
第二天,我抱著母親的骨灰盒回到出租屋,看見門口爛泥一樣的蛋糕殘渣,吐得昏天暗地。
蕭衍竟還在屋裏。
他衝上來,揚起手想打我,卻終究硬生生忍住,從牙縫裏擠出質問。
“許思諾!沒錢你就去賣?!你賤不賤?!”
我抬起頭,看見他手機裏我被人灌酒的照片,竟笑出了眼淚。
他看著我笑,突然開始狠狠抽自己耳光,然後哭著緊緊抱住了我。
“諾諾,我們分手吧。”
感受到我身體的僵硬,他將一張卡塞進我口袋。
“這50萬,你拿去給阿姨買塊好點的墓地,剩下的......照顧叔叔。”
我看著他通紅的雙眼,一言不發。
他離開時說的最後一句話是。
“這是對我們......最好的選擇。”
是嗎?
可當我回到學校,等待我的卻是一紙退學通知。
理由是“生活作風不檢點”。
隨之而來的,是各種不堪入耳的傳聞。
女生眼裏全是鄙夷,甚至對我坐過的椅子都要用紙巾狠狠擦拭。
男生則十分直白,主動上來問我“價格”。
站在流言蜚語的中心,我像一件被公開處刑的贓物,即使反擊,也是徒勞無功。
我身心俱疲。
在白嘉嘉和蕭衍作為優秀畢業生接受表彰的那天,像一個逃犯,灰溜溜地逃離了校園。
歡呼與掌聲是他們的,我隻有身後一片深不見底的泥濘。
手腕突然傳來一陣劇痛,將我從回憶中狠狠拽回。
我轉過頭,看著白嘉嘉與記憶中榮譽牆上的那張麵孔重疊。
看著她唇角綻放出勝利者的微笑。
然後,她竟從我的口袋裏,拿出了一條金手鏈!
“警察先生!”
她聲音清脆。
“她真的偷了東西。”
我徹底愣住。
就在我剛才失神之際,她竟將手鏈塞進了我的口袋!
見到如此粗重的金鏈,警察不敢怠慢,立刻用手銬鎖住了我。
我百口莫辯。
正當我焦急萬分時,蕭衍衝了進來。
看到白嘉嘉手中的“贓物”瞬間,他臉色一白,隨即急切地對警察開口。
“她沒有偷!”
我的心懸到嗓子眼,卻聽見他繼續說。
“是我送她的。”
心臟再次重重墜落,如同多年前那張密碼是我生日的銀行卡。
不是小偷就是妓女。
原來在他眼裏,我永遠都是那個需要他拯救的下等人......
他寧願相信我會偷東西,也不願相信我的清白.....
他寧願用自以為是的方式保護我,也不願問一句真相!
蕭衍,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偉大?
“既然如此,那這就是誤會了。”
警察見狀,準備解開手銬。
“等等。”
我止住渾身的顫抖,平靜地開口。
聲音不大,卻讓整個房間瞬間安靜。
我抬起被銬住的雙手,指向角落的監控。
“警察先生,我要求調取監控。從白小姐進入警局,到我口袋發現手鏈的全程錄像。”
蕭衍臉色突變,而白嘉嘉的笑容直接僵在臉上。
我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
“這些年來,我欠你的,早就還清了。你給的恩情,我受夠了。”
手銬在燈光下閃著冷光,我的聲音卻異常平靜。
“今天,我不要任何人的施舍,不要任何人的憐憫。我隻要一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真相。”
就像當年,我始終沒能等來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