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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昭華接到法院傳票的時候，幾乎是立刻就給我打來了電話。

電話一接通，他暴跳如雷的咆哮聲就衝了出來。

“孟宛秋，你他媽是不是瘋了？你敢凍結家裏的房產！”

“那是媽留給我的！你一個嫁出去的女兒憑什麼來搶！”

母親的魂魄就飄在我身邊，比孟昭華還要激動，指著我的鼻子罵。

“你這個不孝女！怎麼這麼不懂事！”

“昭華是家裏唯一的兒子，是孟家的根！房子當然要留給他！”

“你已經嫁人了，還回來跟弟弟搶家產，你的臉呢？”

我麵無表情地聽著電話那頭的汙言穢語和耳邊的尖聲指責。

然後，冷靜地掛斷了電話。

我沒有理會孟昭華後續不斷打來的電話和轟炸般的辱罵短信。

我隻是默默地打開電腦，開始整理東西。

當年那三十萬彩禮的銀行轉賬記錄。

孟昭華在各個網絡賭博平台的流水截圖。

以及那些催債公司發來的威脅短信和通話錄音。

這些東西，我本想爛在肚子裏一輩子，當成一個維護家庭和睦的秘密。

現在看來，真是可笑。

我整理好所有證據，再次走進了律師事務所。

這一次，我以“不當得利”為由，向法院提起訴訟。

要求孟昭華歸還我當年那三十萬彩禮，以及這些年產生的利息。

法院開庭前，組織了一次家庭調解。

幾乎所有沾親帶故的親戚都來了。

孟昭華坐在我對麵，一臉的無辜與悲憤，眼眶通紅。

“姐，我知道媽走了你心裏難受，但你不能這麼對我。”

“我們是親姐弟啊，你怎麼能為了錢，鬧到法院去呢？”

“媽在天有靈，看到我們姐弟倆這樣，她怎麼能安心啊！”

他聲情並茂的表演，讓在場的親戚們紛紛對我投來不讚同的目光。

一個長輩站出來當和事佬：“宛秋啊，昭華是你親弟弟，你讓著他點是應該的。”

“就是啊，一家人，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非要鬧上法庭？”

我看著孟昭華那副虛偽的嘴臉，聽著親戚們顛倒黑白的勸說，隻覺得一陣反胃。

我沒有跟他們爭辯。

我隻是平靜地從包裏拿出了一遝厚厚的資料，輕輕放在桌上。

“你說得對，我們是親姐弟。”

“所以，你用我三十萬彩禮去還賭債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們是親姐弟？”

我當著所有人的麵，一張一張展示證據。

從我丈夫家轉給我母親的彩禮記錄，到我母親轉給孟昭華的記錄。

再到孟昭華賭場出入的照片，和那些觸目驚心的債務催收單據。

孟昭華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漲紅變成了鐵青，最後一片煞白。

親戚們的竊竊私語聲越來越大，看向他的眼神，從同情變成了鄙夷和不屑。

母親的魂魄在我身後發出了一聲絕望的哀嚎。

“不！昭華！別讓她抓住把柄！快否認啊！”

她瘋狂地試圖衝上去搶奪那些證據，卻一次次徒勞地從紙張中穿過。

我看著孟昭華苦心經營的“孝子”人設轟然倒塌。

心頭湧起一股扭曲的快感。

卻又感到深入骨髓的悲涼。

我麵無表情地站起身，轉身離開了調解室。

身後，是孟昭華的崩潰和親戚們的指指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