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丈夫用一本染著我血的日記,為他病重的白月光續了命。
他轉走我的股份,說:“歡歡需要安全感,你還有我。”
他偷走我的健康,說:“歡歡身體弱,受不住疼,你堅強。”
他劃走我母親的壽命,說:“老人家時日無多,不如成全歡歡。”
我想撕掉日記,他卻一腳踩斷我的手腕,眼神溫柔如昔:
“小晚,你一向最善良。”
“她因為我才變成那樣,你一定不會袖手旁觀。”
直到我親眼看他寫下最後一行字:
【將蘇晚的心臟,換給歡歡。】
我瘋了似地想搶過日記本,但被他用花瓶打中頭部。
“歡歡等不了了......我會永遠記得你的好。”
溫熱的血濺上日記的刹那,我以為生命將盡。
可日記本上他的名字被血水洗去,而我的名字,緩緩浮現。
一行小字悄然浮現:
“現在,你想用他的什麼東西做交換?”
這一次,輪到他來做那個被交換的“祭品”了。
......
1.
腕骨斷裂的瞬間我冷汗直冒,幾乎要暈死過去。
發抖的身體緊貼在冰冷的地麵上,江盛年的腳依舊狠踩著我的手腕。
他的動作毫不遲疑,好像斷裂的不是我的骨頭,而是一個不起眼的物件。
像從前每次說愛我那樣,他輕吻著我的唇角,在我耳邊溫柔低語:
“小晚,忍一下,明天歡歡又要加重治療了。”
“她受不了那樣的疼的。”
我渾身顫抖,眼淚布滿全臉,狼狽的像隻流浪狗一樣。
我不解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那個早晨還在因為我被針劃破而緊張落淚的丈夫。
現在卻能為了那個叫林歡的女人,毫不在意地踩斷我的手腕。
他合起寫好的日記本,終於將腳從我的身上移開。
我身上的疼痛瞬間加劇。
除了骨頭斷裂的痛還有針尖刺入皮膚的痛,我下意識蜷縮成一團。
桌子上的日記本散發出一陣詭異的微光。
江盛年輕柔的托起我斷掉的手腕,緊緊的將我抱在懷裏:
“晚晚不怕,很快就過去了,我會陪著你。”
他手指在我手腕處輕輕撫摸,好像這樣我就會不痛了。
“沒關係的,再忍一下馬上就沒事了。”
明明是安慰的話,我聽了卻隻有恐懼和厭惡。
“小晚你最心軟,受一點痛而已,就能讓歡歡明日順利紮針治療。”
“你是不是也覺得很劃算?”
他不顧我撕心裂肺的痛和我折斷的手腕,隻為了讓林歡紮針不疼。
我噬骨的痛在他眼裏隻是一場對林歡來說劃算的交易。
看著他對我露出的笑容,我隻感覺到胸腔噴湧而出的憤怒。
恨不得用刀將他那顆偽善的心挖出來喂狗。
可我連抬起胳膊的力氣都沒有。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上的痛終於一點點散去。
江盛年捧起我的臉,用手一點點擦幹我臉上的淚。
他專注溫柔的樣子仿佛我依舊是那個他最在意的人一樣。
我在他的攙扶下回到了臥室,他遞給我一杯溫水:
“喝點水緩緩,我去給你做點吃的。”
“醫生那邊我立刻打電話讓他過來。”
我無力的靠在床頭。
這個曾經滿是愛意的地方,此時卻像陰冷可怕的地獄。
江盛年端著我最愛吃的餛飩走進來。
看著我蒼白的臉,他沉默良久,終於開口,可語氣卻無比淡漠:
“小晚,你是我的妻子,必須接受這一切。”
“當年是為了救我,她的心臟才出了問題的。”
“我不能讓她出事。”
2.
江盛年端著碗的手不自覺收緊,眼底閃過一絲愧疚。
再次開口時像下定了決心:
“我們夫妻一體,理應共同承擔。”
“況且我隻是想讓她好好活著。”
我滿臉震驚的看著他,胸口像壓著一塊巨石。
結婚八年,我是他最親密的枕邊人。
他欠的債,卻要用我的一切去還,包括我和我媽的命!
我想質問他,可嗓子幹澀,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整個人像浸入冬日的冰水,由內而外的寒冷。
江盛年走到床前,用勺子盛起餛飩輕輕吹了吹:
“隻是你的一點股份,還有一點健康而已,不會對你有大的影響。”
他將勺子遞到我嘴邊,眼底卻是寒意:
“可是歡歡她身體不好,隨時都會出問題。”
“我隻能把一切都盡快的給她,你最是心軟,一定會懂的。”
我的心軟成了他逼我的借口,靠對我的傷害去彌補他愧疚的愛意。
我躲開他遞過來的勺子,背過身躺下,枕頭瞬間浸濕一片。
身上的痛哪比的上心上的傷。
那顆曾因為他而熱烈跳動的心臟一點點冷卻安靜。
這時,門鈴響了。
醫生抬起我的胳膊時我疼的不自覺喊出聲。
江盛年走上前緊皺眉頭:
“你輕一點,小晚她怕疼。”
聽著他的話,我幾乎要笑出聲,心裏卻一片淒涼。
他記得我怕疼,可為了林歡他就裝作視而不見。
固定好胳膊以後,他送走醫生回來,給我理好淩亂的發絲。
他不動聲色的拿走我的手機,連同那個日記本一起帶走。
“你今天也累了,早點休息,這些東西會讓你分心。”
“不利於你的恢複,我就先收起來了。”
他關心的言語間卻是對我的防備。
關上門的瞬間,我聽見他打了一個電話。
很快,門口來了兩個人,江盛年冷漠的聲音響起:
“你們看好小晚,別讓她亂跑,有什麼事及時通知我。”
現在我連自由都失去了。
我看著胳膊上沉重的石膏,心裏的溫度逐漸冷卻。
不知過了多久,我聽見江盛年低聲打電話安撫那邊的人:
“歡歡,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你高興。”
“別害怕,我會陪在你身邊的。”
“你放心治療,我不會讓你痛苦的。”
原來我的錢,健康,甚至我媽的命都比不過林歡的一個笑臉。
喉嚨處有一股腥甜溢出,血濺紅了白色的繃帶。
我仰頭靠在床頭,嘴角揚起一抹苦笑。
江盛年,八年的感情在你心裏到底算什麼?
你的愧疚可真是昂貴。
那點舍不得徹底消失的愛,此刻反而成了恨意的幫凶。
它們冰冷地交織成網,一層層裹上來,呼吸都帶著刺痛。
陽光灑進窗戶,我卻渾身發冷。
漸漸的,腿上也莫名開始發軟腫痛,頭也越來越暈。
江盛年來的時候,帶了我最喜歡的滿天星。
他將花插好,看向我時笑得溫柔。
江盛年伸手想摸我的臉,我皺眉躲開。
他手僵在空中,眼底有一絲不悅,然後起身走向抽屜。
拿出一本房產證:
“小晚,歡歡說想有一個自己的家,這個房子就換給她吧。”
3.
看清他手裏的東西,我不顧身體的疼痛,衝下床想搶回來。
老宅的房子是爸爸留給我最後的東西,與他有關的記憶都留在那裏。
江盛年卻反應迅速的掐住我的脖子將我抵在牆上。
身上的疼瞬間像是被撕扯開一樣,嘴唇都被咬出血來。
江盛年覆在我臉上的手依舊動作輕柔,說出的話卻像從頭澆下一盆冰水。
“小晚,一個房子而已,你沒了它不會有什麼事。”
“可是歡歡不一樣,她心臟不好,隨時都有危險。”
“我不敢賭。”
聽著他滿口都是對林歡的擔心,想說的話被堵住,眼眶卻先濕潤了。
他輕易的幾句話就拿走了我視作珍寶的東西。
我看著他的眼睛,顫抖的聲音出賣了我的逞強:
“江盛年,你還記得結婚時對我的承諾嗎?”
他另一隻手攬住我的腰,將我擁在懷裏,卻聽不出一點波動:
“當然記得,不離不棄,禍福相依。”
“所以,我們要一起彌補歡歡。”
“我說過的,歡歡心臟不好都是因為我。”
“你那麼善良,怎麼忍心看歡歡難受?”
他把自己的債牢牢地綁在我身上,讓我逃無可逃。
說完他起身離開,我像一個垃圾一樣被扔在地上,連痛都感覺不到了。
接下來的日子裏,我發現自己的身體發生了好多變化。
我引以為豪的建築知識和管理經驗都從腦海中消失。
我一向烏黑茂密的頭發開始脫落,出現了好多白發。
甚至後來我連笑都不會了。
而江盛年除了回來拿換洗的衣服,很少出現在我麵前。
每次出現也隻是打量著我,彷佛是在看我還有什麼可以換給林歡的。
他依然讓人看著我,不許我出去。
有一次我忍不住用刀對著他想讓他放我走,他輕輕一甩,我就撞到牆上。
刀子在腿上劃出長長的一道血痕。
江盛年將我扶坐在沙發上,拿過藥箱替我上藥,不耐煩的開口:
“你現在的狀況適合出去嗎?你不要耍小孩脾氣了行不行?”
他對我滿是埋怨,卻隻字不提我為什麼變成這樣。
林歡的電話打過來時,他毫不猶豫地放下藥衝了出去。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心裏名為愛意的高牆逐漸坍塌。
接下來的每天我身上都會有莫名的疼痛,隻能自己獨自忍受。
而林歡的社交動態裏,全是江盛年的身影。
他陪她散步,陪她做手工,還親手為她下廚。
那些曾經我要求好多次他才會答應的事,林歡隨口一提便都能做到。
江盛年再次出現在家裏時,是帶著林歡一起來的。
和他們一起來的,還有一隻貓。
“歡歡最近狀態不太好,讓她來這裏住我放心。”
“小晚,我們是夫妻,你一定能理解的。”
他又一次用這句話牢牢將我拴住。
在他的這場愧疚遊戲裏,我是唯一的那個輸家,逃無可逃。
他走到我麵前,語氣平靜的像在說今天吃什麼一樣。
4.
“歡歡需要開闊的房間,你搬去客房吧。”
我手心不自覺攥緊,雙目通紅:
“拿走我爸媽的房子還不夠嗎?”
“這裏是我們的婚房,是我們兩個人的家!”
他舉起我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一吻,態度卻依舊強勢:
“小晚,你要以大局為重,阿沉的身體最重要。”
又是為了林歡,隻要是她,我就必須退讓。
江盛年牽著林歡的手走進了屬於我們的臥室,而我被留在外麵。
門關上的那一瞬間,殘存的那點愛意徹底消散。
我轉身,走向最角落的客房,將那屋裏的歡聲笑語都淹沒在緊閉的門裏。
晚上,我起身想出來倒杯水。
一開門,那隻貓就衝了進來。
它路過我的瞬間,我就止不住的打噴嚏,沒一會渾身就開始發癢。
江盛年明知道我對貓毛嚴重過敏,竟然讓它隨意的在家裏活動。
我忍著不適好不容易抓住了它,正要放到院子裏。
對麵臥室的門開了,林歡紅著眼從我的懷裏搶過貓。
“晚晚姐,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是怎麼能把貓扔出去呢?”
江盛年出來時,瞥見林歡濕潤的眼角,眼底滿是不悅:
“小晚,我不要求你能照顧歡歡,但是你也不能欺負她吧?”
我下意識解釋:
“不是的,你不記得我過......”
“夠了!”
我話還沒說完,他就不耐煩的打斷。
“我早就和你說過,歡歡不能情緒波動,你怎麼就記不住呢?”
他甚至沒有看見我脖子上過敏的抓痕,就來指責我。
說完他轉頭看向林歡,語氣溫柔:
“好了,歡歡,這樣的事我保證不會發生了。”
“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你的身體受不住的。”
我已經想不到他上一次這樣耐心溫柔對我是什麼時候了。
他輕拍著她的背,將她哄著進了臥室:
“明天我帶你去你想去的那家店。”
手腕處剛好泛起的疼痛,像在嘲諷我隻是一個笑話。
他的眼睛裏全是林歡,沒再看我一眼。
我的過敏反應越來越嚴重,呼吸艱難,喉嚨腫痛,視線開始模糊。
我扶著牆,試圖摸回客房找藥。
卻聽見臥室裏傳來江盛年輕柔的歌聲,她在哄林歡入睡。
那一刻,我清晰地意識到。
我的死活,比不過林歡的命,甚至比不過他的情緒。
最終我暈倒在走廊上。
失去意識的一瞬間,我竟然真的想不如死了算了。
醒來時,我躺在客房的床上,手腕被重新包紮過,過敏症狀也消退了些。
江盛年坐在床邊,麵無表情。語氣平淡:
“你醒了?”
“醫生來看過了,沒什麼大事,以後離歡歡的貓遠點。”
5.
我閉上眼,連爭辯的力氣都沒有。
他不是不記得我過敏,他隻是不在乎。
接下來的日子,我像一件被閑置的舊家具,被遺忘在角落。
身上的疼痛依舊不時襲來,有時是針紮般的刺痛,有時是骨頭裏滲出的酸軟無力。
而林歡在江盛年無微不至的照顧下,臉色愈發紅潤。
她甚至能抱著貓在花園裏散步,笑聲刺耳地傳進我的窗戶。
江盛年偶爾會來看我,帶著一種審視物品般的目光。
他翻看我的眼皮,檢查我的皮膚,像是在評估一件物品的剩餘價值。
“小晚,你再堅持一下。”
他有時會這樣說,語氣裏聽不出絲毫溫度:
“歡歡最近情況很穩定,這都是你的功勞。”
我的心早已麻木,連恨意都變得稀薄。
直到那天下午。
江盛年急匆匆地衝進客房,臉色是從未有過的蒼白和恐慌。
他手裏緊緊攥著那本日記本。
“小晚......歡歡......歡歡她突然心力衰竭,醫生說可能熬不過今晚了!”
他語無倫次,眼神瘋狂:
“隻有一個辦法了,隻有一個辦法了......”
他猛地打開日記本,抽出筆,幾乎沒有任何猶豫。
我心中警鈴大作,掙紮著想從床上起來:
“你要寫什麼?!江盛年!住手!”
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對我的呼喊充耳不聞。
筆尖劃過紙張,發出令人牙酸的沙沙聲。
我看清了那行字,血液瞬間凍結。
【把蘇晚的心臟和歡歡交換】
“我會再給你找合適的心臟的,但歡歡等不了了。”
“不——!!!”
我爆發出絕望的嘶吼。
用盡全身力氣撲向他,試圖搶奪那本決定我生死的日記本。
那是我的心臟!
是讓我能最後活命的東西!
可他毫不猶豫地就要奪走,去換那個女人的命。
看見我衝過來,他一腳將我踹倒在地:
“你忍心讓歡歡死嗎?!
“歡歡她等不及了,我之後會救你的!”
聽見他的話,我氣血上湧。
“江盛年,你現在要的是我的命啊!”
察覺到我又要衝上來,他猛地抄起旁邊櫃子上沉重的花瓶。
沒有任何猶豫,用力砸向我的頭。
“你能不能懂事一點!”
“砰——!”
周圍立刻安靜了,但劇痛瞬間卻炸開。
溫熱的液體順著額角流下,模糊了我的視線。
我重重倒地,血濺在地板,也濺落在了那本攤開的日記本上。
眼淚順著眼角滑落,我卻露出了這段時間以來的第一個笑容。
從頭到尾,他的愧疚犧牲的人都隻有我而已。
意識開始渙散,絕望像冰冷的海水淹沒了我。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就在我即將徹底失去意識的前一秒。
那本被我的鮮血染紅的日記本,突然散發出微弱卻詭異的光芒。
封麵上,原本屬於“江盛年”的名字,如同被血水洗刷掉一般,緩緩消失。
緊接著,我的名字“蘇晚”如同烙印般,清晰地浮現出來。
一行冰冷的、仿佛來自深淵的小字,在空白頁上悄然浮現:
“現在你想用他的什麼東西做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