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葬禮結束,賓客散盡。
周明和林晚帶著我回了家。
那是我和周明一起生活了七年的家,家裏的每一處布置,都曾傾注了我的心血。
如今,這裏即將成為一對狗男女的愛巢。
大門“砰”的一聲關上,隔絕了外界所有的視線。
周明臉上的悲痛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如釋重負的煩躁。
他一把扯掉脖子上的領帶,隨手就將我那張黑白遺像扔在了沙發上。
相框磕在茶幾角,發出一聲刺耳的悶響。
“媽的,總算演完了,累死我了。”
他罵罵咧咧地癱坐在沙發上。
林晚立刻像條美女蛇一樣貼了上去,纖細的手臂環住他的脖子,聲音嬌媚入骨。
“明哥,辛苦你了。你看你,演得那麼逼真,我都差點以為你真的愛上我姐了。”
周明一把將她撈進懷裏,狠狠地在她塗著口紅的嘴唇上親了一口,手也不安分地在她身上遊走。
“愛她?我愛的是她的錢!”
周明冷笑一聲。
“要不是為了那筆巨額保險,我一天都懶得跟她演戲。”
“現在好了,”林晚嬌笑著,主動迎合他的親吻,“等保險金一到手,我們就可以遠走高飛了。”
他們的對話,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狠狠紮進我的心裏。
原來如此。
我自以為是的幸福婚姻,從頭到尾就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
周明投資失敗,欠下了一屁股債,是我偷偷拿我的婚前財產幫他還的。
我以為我們是同甘共苦的夫妻,沒想到在他眼裏,我隻是一個可以榨幹價值的提款機。
“對了,明哥,”林晚膩歪了一會兒,突然瞥向我所在的嬰兒車,眼神裏充滿了厭惡。
“這個小廢物怎麼辦?總不能帶著她吧?”
小廢物。
她在叫我。
不,她在叫我的女兒,周念念。
周明煩躁地看了一眼嬰兒車:“吵死了,一個腦癱,能活幾天都不知道。”
“等錢到手,找個地方處理掉就是了,省得礙眼。”
處理掉......
他們不僅要我的命,連我可憐的女兒也不放過!
滔天的恨意和憤怒在我胸腔裏炸開。
我拚命地想要尖叫,想要質問,想要撲上去撕爛他們虛偽的嘴臉。
可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喉嚨裏發出的,卻隻是嬰兒無意義的“啊......啊......”聲。
那聲音微弱又可笑。
林晚不耐煩地皺起眉頭:“真吵!我去給她衝點奶粉,堵住她的嘴。”
她一邊說,一邊扭著腰走向廚房。
周明則一臉嫌惡地站起身,走到嬰兒車旁,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冰冷得像在看一件垃圾。
“小東西,最好給我安分點。”他低聲警告。
“不然,我讓你現在就去陪你那個死鬼媽。”
我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那張我曾深愛過的臉,如今隻讓我感到無盡的惡心和憎恨。
我將他的模樣,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死死地刻在心裏。
等著吧,周明,林晚。
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就絕對不會放過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