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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最後三天，過得異常平靜，至少表麵如此。

沈屹果然沒再出現，大概是徹底對林冰冰這個“惡毒粗俗”的前金絲雀死了心，開始他們的新生活。

秦卿卿也消停了，沒再來林冰冰麵前刷存在感，估計是怕了林冰冰那“邪門”的運氣。

林冰冰樂得清靜，每天不是打坐將最後一點滯留人間的靈力凝練純淨，就是對著窗外的月亮默默掐算時辰，歸心似箭。

李姐倒是又憂心忡忡地來了幾次，看林冰冰真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無心事業”“靜待被掃出門”的佛係模樣。

痛心疾首之餘，也隻能無奈放棄，轉而開始琢磨怎麼利用林冰冰這點“黑紅”的熱度，在最後關頭接幾個快錢商務，榨取最後價值。

林冰冰隨她折騰，簽了幾個之前絕不會碰的短期代言，賺來的錢大部分都匿名捐給了幾個動物保護組織。

反正一個月後，林冰冰這個人，就會從這個世界徹底消失，這些身外之物，於她毫無意義。

月圓之夜，終於到了。

夜幕降臨，一輪銀盤似的圓月高懸天際。

林冰冰換上了一身最簡單的白色真絲長裙，赤著雙足，披散著長發。

站在落地窗前，她閉上眼，感受著月華與青丘山傳來的召喚。

子時正，月上中天，靈氣最濃！

林冰冰不再猶豫，雙手在胸前結訣，引動丹田內的妖丹。

她周身開始泛起白色光暈，腳下，一個由淡金色光芒的傳送陣法緩緩浮現，由虛化實，緩緩旋轉起來。

周遭裏的家具開始輕微震顫，空氣也蕩漾起來。

青丘山那熟悉的輪廓，在陣法另一端隱隱顯現，越來越清晰。

就在光陣即將徹底凝實，林冰冰的身體也開始逐漸變得透明，準備融入陣法的刹那。

“砰！！”

大門被猛地撞開！

“林冰冰！”

沈屹氣喘籲籲地闖了進來，看到眼前一幕後他傻了眼了！

“你......你到底在做什麼？！這是什麼？！”

林冰冰緩緩睜開雙眼，眸中一片平靜。

“如你所見，”林冰冰的聲音平靜無波，帶著疏離，“我要走了。”

“走？去哪裏？！”

沈屹下意識想衝過來抓住林冰冰，但靈光形成了一道無形的屏障，讓他無法靠近。

他碰觸到靈光的手指像是被電流擊中般猛地縮回，臉上驚駭更甚。

“回我該回的地方。”

林冰冰淡淡答道，目光掠過沈屹，望向陣法另一端那越來越清晰的青丘山影。

“不準走！”

沈屹幾乎是吼出來的，雙手徒勞地拍打著那無形的屏障，死死地盯著林冰冰。

他那雙總是冷靜沉著的眼睛裏，此刻有著前所未有的恐慌。

“林冰冰！我不準你走！你給我解釋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到底是什麼人？！你是不是......是不是從一開始就在騙我？！”

解釋？

林冰冰看著沈屹哀求的臉龐，看著他試圖衝破屏障卻徒勞無功的狼狽，忽然覺得有些諷刺。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想著追問，想著要一個“真相”。

陣法光芒越來越盛，林冰冰的身體已經大半透明化。

青丘山那熟悉的輪廓在陣法另一端清晰可見，那帶著草木清香濃鬱的靈氣撲麵而來，讓她精神一振。

林冰冰微微一笑，那笑容美得不似凡人，卻也冷漠得不近人情。

“沈屹，”

林冰冰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連名帶姓叫他。

“我們兩清了。”

說完，林冰冰不再看他，準備將全部神識融入陣法，回歸本體。

“等等！林冰冰！”沈屹像是瘋了一樣，眼神猩紅。

“你不能就這麼走！你告訴我！你對我......到底有沒有......有沒有哪怕一絲一毫的真心？！”

有沒有愛過？

真是執著啊，這凡人。

到了最後一刻，還在執著於這鏡花水月般虛無縹緲的東西。

林冰冰最後看了沈屹一眼，眼神漠然。

“我乃青丘狐族，修行千年，”

“入世，隻為報你數百年前，風雪破廟中，那半塊粗麵餅子的活命之恩。”

“護你三年順遂，助你事業登頂，掃平障礙。如今，因果已了，塵緣已斷。”

沈屹的身體猛地一震，臉上血色盡褪，慘白如紙。

數百年前......風雪破廟......那雙驚鴻一瞥的眼眸，那一閃而過的雪白身影......

與他夢中反複出現、卻始終看不清模樣的白狐，在此刻重疊！

原來......不是夢。

原來他這三年的順遂，身邊這個“笨蛋美人”的陪伴，那些看似巧合的機遇，那些化險為夷的危機......

從頭到尾，都隻是一場報恩。

一場，銀貨兩訖，沒有摻雜半分男女之情的，冷冰冰的交易。

“至於情愛......”林冰冰的聲音帶著一絲終於解脫的淡漠，“於我等而言，不過是鏡花水月，徒增煩惱，羈絆修行罷了。”

“沈屹，保重。”

話音落下的瞬間，林冰冰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急速旋轉的陣法之中。

落地窗前，空空如也。

隻剩下那盆被林冰冰無意留下的蘭草，以及空氣中尚未散去的一絲極淡的異香，仿佛證明著剛才發生的一切，並非幻覺。

沈屹僵在原地。

他臉上表情都凝固。

他死死地盯著林冰冰剛才站立的地方。

“狐......狸？”

他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