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想到剛離開我,半夜兒子就突然發了高燒。
但是陸行舟卻不準我見兒子,要求我必須給阮之音道歉。
冰冷的水漬還在順著發絲往下淌,混著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的液體糊了滿臉。
我跪在光潔的地板上,膝蓋傳來刺骨的疼,卻遠不及心裏的萬分之一。
“對不起,之音,我錯了,求你讓我見見兒子......”
我一遍遍地叩首,額頭撞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響。
可阮之音隻是嬌弱地往陸行舟懷裏縮了縮。
“行舟哥,我不是故意為難姐姐的,隻是......隻是當初姐姐那樣對我,我心裏還是有點怕......”
話音剛落,陸行舟的眼神更沉了,他衝保鏢抬了抬下巴,冰冷的命令砸下來。
“把那桶冰水倒下去!當初她怎麼欺負之音的,今天就怎麼還給她。”
桶身落地的脆響伴著冰水潑灑的涼意襲來,瞬間浸透了我的衣服,寒意順著皮膚鑽進骨頭縫裏,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卻隻慘笑出聲。
明明當初,是阮之音自己故意摔倒,故意打碎東西,裝出一副被我欺負的可憐模樣,可陸行舟從來不信我。
保姆慌慌張張地跑進來,聲音裏滿是急切。
“先生!太太!小少爺他......他渾身燙得嚇人,還說著胡話呢!”
我立馬猛地掙紮著站起來,不顧身上的寒意和膝蓋的疼痛,瘋了似的衝向兒子的房間。
推開門,就看到兒子小臉通紅地躺在床上,眉頭緊緊皺著,嘴裏喃喃地喊著“媽媽”。
我的心像被狠狠揪了起來,衝過去抱起他就想去醫院。
“攔住她!”
陸行舟的聲音再次響起,保鏢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地架住了我的胳膊,兒子的身體在我懷裏不安地扭動,滾燙的溫度幾乎要燙傷我的皮膚。
阮之音也跟了進來,臉上帶著楚楚可憐的表情,伸手輕輕拉住我的衣角。
“姐姐,你別衝動啊,行舟哥也是氣不過我受的委屈,你先好好道歉,等行舟哥消氣了,自然會讓你帶念安去醫院,讓你照顧念安的!”
我絕望地看著他,撲通一聲再次跪下,懷裏緊緊護著兒子。
“陸行舟!他也是你的親生兒子啊!”
“求你了,帶他去醫院吧,他快燒糊塗了,求你了!”
阮之音卻在一旁柔柔地說。
“行舟哥,這次不能輕易放過姐姐,不然等你這次心軟了,姐姐肯定還會欺負我的!”
我渾身一僵,剛要反駁,她又俯身,用隻有我們倆能聽到的聲音笑。
“你想救你兒子?可行舟哥眼裏隻有我。不如......你捅我一刀?這樣他或許會恨你,但是我也會讓行舟鬆口讓你兒子去醫院呢......”
她故意又朝我靠近了一些。
我看著在旁邊的念安皺成一團的小臉,聽著他氣若遊絲的“媽媽疼”,再看阮之音眼底那抹算計的光,所有理智瞬間崩裂。
原來她從一開始就等著我動手,等著用我的瘋,換她更穩的寵。
可那又怎樣?
隻要能救我的兒子,我認了!
我掙紮著想要掙脫保鏢的束縛,卻被阮之音狠狠一巴掌甩在臉上。
“白珂,要想救你兒子,你就得聽我的!”
火辣辣的疼從臉頰傳來,也徹底點燃了我心底的絕望和瘋狂。
我餘光瞥見旁邊桌子上放著一把水果刀,猛地掙脫開保鏢的手,抓起刀就朝著阮之音的胸口捅了過去!
鮮血瞬間染紅了阮之音白色的裙子,她睜大眼睛,倒在了陸行舟懷裏。
陸行舟瞳孔驟縮,抱著阮之音就往外跑,連一眼都沒看我和懷裏的兒子。
“陸行舟!帶上兒子!求你帶他去醫院!”
我在他身後撕心裂肺地喊著,可他腳步未停,隻留下一句冰冷刺骨的話。
“白珂,如果之音出了什麼事情,一定不會放過你!”
“和你的兒子!”
我抱著渾身滾燙的兒子,癱坐在地上,淚水模糊了視線。
懷裏的親兒子呼吸越來越弱,滾燙的小身子竟開始發顫,那微弱的氣息像根細線,稍一鬆就會斷在我手裏。
我心膽俱裂,正要拚盡全力掙脫保鏢,鼻尖卻突然闖進一股清冽的香氣,不濃不烈,卻帶著奇異的力道。
攥著我胳膊的保鏢身子一軟,直挺挺倒在地上。
我猛地抬眼,逆光裏站著個身影,輪廓模糊卻透著讓人安心的氣場。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那人已經邁步走近,聲音低沉又帶著不容置疑的暖意,直直撞進我慌亂的心底。
“白珂,我來帶你回家!”
而另一邊。
陸行舟半跪在車旁,指尖還沾著阮之音胸口的溫熱血跡,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手機猛地震動,一條信息跳了出來,短短幾個字像冰錐紮進他眼底。
“先生,夫人......白珂她,消失了。”
他猛地攥緊手機,指節泛白,腦海裏瞬間閃過白珂跪在地上求他救兒子的模樣、被冰水澆透的狼狽、還有捅向之音時那雙眼底的絕望。
一股莫名的煩躁和慌亂攥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