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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家三口抵達壽宴酒店的時候，大廳裏已經坐滿了人。

我媽立刻換了副麵孔。

剛才在家裏還“體弱西施”呢，這會兒腰板挺得筆直，走路帶風。

我爸從包裏掏出一個精致的禮盒，裏麵是他花了三萬多買的翡翠手鐲。

“媽，生日快樂。”

他把禮盒遞給奶奶，臉上滿是孝順的笑容。

奶奶還沒來得及打開，我媽就湊了過來。

她瞥了一眼那翡翠，嘴角往下一撇。

“哎呀，這種東西啊，銅臭味太重了。”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讓周圍的人都聽得見。

“親情這種東西，怎麼能用金錢來衡量呢？”

我媽說著，還輕輕搖了搖頭，一副“我看透世俗”的樣子。

“真正有品位的人，送的都是精神層麵的禮物。”

我爸的笑容僵在臉上。

周圍幾個親戚麵麵相覷，氣氛一下子尷尬起來。

奶奶倒是沒說什麼，隻是淡淡地看了我媽一眼。

我站在旁邊，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我媽過生日的時候她可不是這麼說的。

那時候我爸送的是一條金項鏈，她高興得恨不得立刻戴上，還逢人就炫耀。

現在倒好，搖身一變成了“淡泊名利藝術家”。

就在這時，小姑從人群裏走過來。

她手裏拿著一個長長的卷軸，笑眯眯地遞給奶奶。

“媽，這是我特意托人從拍賣會上拍來的，齊白石的真跡。”

周圍立刻響起一片讚歎聲。

我媽眼睛一亮，立刻湊了過去。

“哎呀，讓我看看。”

她接過卷軸，小心翼翼地展開。

然後清了清嗓子，擺出一副專家的架勢。

“嗯，這筆觸，這構圖…”

她指著畫上的落款，煞有介事地說:

“這是徐悲鴻的風格啊，一看就知道是大師手筆。”

小姑的笑容凝固了。

“嫂子，這是齊白石的畫。”

我媽愣了一下，但很快又鎮定下來。

“哦對對對，我說的就是齊白石。”

她繼續指著畫上的蝦，搖頭晃腦地說:

“你看這草書寫得多好，龍飛鳳舞的。”

旁邊一個戴眼鏡的表叔忍不住了。

“嫂子，那不是草書，那是畫的蝦。”

“而且齊白石畫蝦是出了名的，這個…”

他頓了頓，沒再往下說。

但那個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周圍響起了幾聲憋不住的笑聲。

我媽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

她把畫卷往小姑手裏一塞，嘴硬道:

“我就是隨口說說，你們這麼較真幹什麼。”

“藝術這種東西，本來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我爸趕緊站出來打圓場。

“對對對，大家都是一家人，別計較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