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天後,哥哥還是在警察的威壓下去領取了我的骨灰。
和骨灰放在一起的,還有一張我的死亡照片。
我倒在血泊中,兩條腿血肉模糊,幾乎摔成了肉泥。
哥哥捏著照片的指尖泛白,開口時聽不出情緒。
“別墅隻有三層,她怎麼會摔得這麼慘?”
女警歎了口氣。
“蘇念是先爬去了醫院,她身上的血,是路上磨出來的......”
哥哥睫毛一顫,好像被這句話刺痛,臉色泛白。
......
那一天,是哥哥出國的第十天。
溫倩給我發來一段視頻,他倆去了南極看了極光。
哥哥許了兩個願望。
一個是溫倩長命百歲。
一個是蘇念如簽文所說,萬劫不複。
我將視頻反反複複看了幾十遍,每看一遍,心就涼一分。
最後,我從輪椅上摔下來,拖著兩條斷腿,生生爬去醫院。
我想求醫生給我安樂死。
路上的人看見我都尖叫一聲躲得遠遠的,好像看見了鬼。
就連醫院的人也驚恐地報警,生怕被我沾上。
我哭著說我隻是想去死,沒有痛苦地去死。
可誰都不願接近我。
最後警察把我送回家,告訴我醫院不能給我安樂死,法律不允許。
在她走後,我心如死灰地爬上別墅的頂層,摔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經過的人看見我的屍體報警,來處理的正好是昨天送我回家的女警。
死因排除他殺,我被安放進停屍間。
警察找到我哥的電話,可打過去沒有一次接通。
直到他回國才聯係上。
女警深深地皺著眉:
“蘇先生,你妹妹那晚跟我說她對你父母的死也很愧疚,很後悔沒早點回家。”
“可這種事情你也不能怪她,也不是她......”
“不怪她怪誰?”
哥哥冷笑地打斷女警的話,眼底逐漸湧上瘋狂:
“如果不是她抽中下下簽,還非要跪到晚上,車禍根本就不會發生!”
“死的應該是她才對,不該是我的父母!”
說著,他猛地撕碎我的照片,提著骨灰盒起身。
“骨灰我領走了,以後關於她的事不用再聯係我了吧?”
他實在太過絕情,女警驚愕地看著他的背影,一句話都說不出。
當天,我的骨灰被埋進別墅後院。
哥哥眼圈通紅,目光淩厲到偏執。
“蘇念,別以為你死了我就會原諒你。”
“我不允許你葬入祖墳打擾父母的清淨,你就困在這棟別墅裏,永遠都別想見到他們!”
我掉下眼淚,心臟就像被利刃生生劃開,鮮血淋漓。
不知過了多久,他扶著顫抖的腿起身,掏出手機在家族群裏宣布:
【蘇念因愧疚跳樓自殺,喪事不辦了。】
這句話發完,他腳下突然踉蹌,像是再也站不住。
溫倩從門外跑過來扶住他,哽咽地開口:
“哥,咱們回去吧......”
他眸色極深,整個人籠罩在陰影裏,好半天才啞著嗓音道:
“倩倩,既然蘇念死了,明天你就正式入族譜。”
“我會給你改姓,以後你就姓蘇。”
溫倩眼前一亮。
而我靈魂震蕩,心臟揪緊。
哥哥向來說到做到。
他不要我了。
就算是我死了,也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