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些天的奔波勞碌,加上之前長期抽血留下的病根,我的身體早已是強弩之末。
頭暈,耳鳴,四肢無力。
我自己都感覺,再抽一次血,可能真的會死。
顧倩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不想去?李宥維,你是不是忘了協議上寫的違約金是多少了?”
“一萬塊一次哦。”
她伸出一根塗著鮮紅指甲油的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
“你賠得起嗎?你現在這副窮酸樣,拿什麼賠?”
我當然賠不起。
可錢和命哪個重要,我還是分得清的。
“那就不賠了。”
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扯出一個無所謂的笑。
“要錢沒有,要命......更不可能給你。”
說完,我轉身就想走。
王明達的臉色徹底沉了下去。
“給臉不要臉的東西。”
他對著車裏打了個手勢。
兩個黑西裝保鏢立刻衝了下來,一左一右,像鐵鉗一樣死死扣住了我的胳膊。
“你幹什麼!放開我!”
我奮力掙紮,但虛弱的身體根本不是這兩個專業保鏢的對手。
王明達踱步到我麵前,抬起他那雙鋥亮的意大利手工皮鞋,重重地踩在了我的手背上。
然後,用力碾壓。
“哢嚓——”
骨頭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
劇痛襲來,我慘叫一聲,整個人被按得跪倒在地。
“李宥維,你的人生就是個笑話。”
他俯下身,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現在,連你的身體都不屬於你自己。”
我的反抗在絕對的暴力麵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手背上的劇痛讓我渾身冒冷汗,眼前陣陣發黑。
我被人死死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老張!王哥!幫我報警!”
我朝著不遠處幾個剛剛還和我一起吃飯的工友發出了絕望的呼救。
他們是我來這裏後,處得最好的幾個人。
我們一起抽煙,一起喝酒,一起罵這操蛋的生活。
然而,聽到我的喊聲,他們隻是猶豫地看了一眼。
在接觸到王明達冰冷的視線後,他們不約而同地轉過身,默默地走開了。
有人撿起了地上的安全帽,走向另一邊的腳手架。
有人低著頭,假裝在整理自己的工具。
他們裝作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聽到。
放任我被這群人毆打,羞辱。
我的心,在那一刻,比被踩碎的手骨還要冷。
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我最後被兩個保鏢架著,像拖一條死狗一樣,拖上了那輛豪華的邁巴赫。
車門關上的前一刻,我閉上了眼睛,臉上沒有了任何表情。
沒人注意到。
在被拖拽的混亂中,我的另一隻手,從工地的廢料堆裏,悄悄攥緊了樣東西,藏進了寬大的袖口裏。
私立醫院的病房裏,燈光慘白。
我被粗暴地扔在病床上,手腳都被皮質的束縛帶牢牢綁住。
一個護士麵無表情地推著小車走進來,車上放著抽血用的各種器具。
其中一根針頭,粗得嚇人。
“快點!琪琪還等著救命呢!”
顧倩站在一旁,焦急地催促著,看我的眼神,不像在看一個人,而是在看一個血袋。
王明達則抱臂站在窗邊,冷漠地注視著這一切。
護士拿著酒精棉,擦拭著我的手臂。
冰涼的觸感讓我打了個激靈。
我盯著天花板上那盞刺眼的燈,突然開口,聲音沙啞。
“顧倩。”
“我們的結婚紀念日,是哪天?”
顧倩的動作停住了。
她愣在那裏,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笑了。
那笑聲在空曠的病房裏回蕩,淒涼得可怕。
“你忘了。”
“你看,你忘了。”
王明達不耐煩地皺起眉。
“磨嘰什麼!直接抽!”
護士得了命令,不再猶豫,舉起那根粗大的針頭,對準我的血管就要刺下。
就在針尖即將刺入皮膚的那一刻。
我猛地掙脫了束縛,之前藏在袖子裏的東西,終於露出了它的真麵目。
正準備下針的護士沒想到我會突然來這麼一出,嚇得尖叫一聲,就連手裏的針管都沒拿穩,掉落在地上。
顧倩的臉色白了白,連忙求助般看向王明達。
“明達!快阻止他!”
可一直冷眼旁觀的王明達,此刻也沒了平時的飛揚跋扈,非但不敢上前,反而還驚恐地後退了兩步。
“你......你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