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趙強那張油膩的臉懟到我麵前，煙酒混著汗的臭氣熏得我一陣惡心。

我後背死死抵著牆壁，不敢動彈。

就在這時，一聲怒喝從門口傳來：“住手！你們在幹什麼！”

我猛地一顫，僵硬的脖子轉向門口。

穿著物業製服的王經理正站在被撞壞的門框前，他身後跟著兩個保安，滿臉怒容。

“光天化日之下強闖民宅，破壞門鎖，還想動手打人？你們眼裏還有沒有王法！”

我趁著趙強被著聲音嚇了一跳，順勢咬了一口他控製我的手，逃出他的控製。

跑到王經理麵前，我的眼淚一下子決堤，指著趙強，聲音嘶啞：“王經理！救我！他們撬了我的鎖，搶了我的手機，要把我家改成靈堂！快報警！”

王經理眉頭一擰，正要發作。

他視線越過趙強，看到了後麵的楊春。

他臉上的怒氣瞬間消失，換上諂媚的笑，腰都彎了下去。

“哎喲喂！這不是強哥和春姐嗎？大水衝了龍王廟了，這......這是怎麼回事啊？您二位怎麼在這兒啊？”

我伸出去求救的手，就那麼僵在了半空中。

我臉上的哭腔凝固了，張著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楊春立刻指著我尖叫：“王經理！你快給我們評評理！我們家老爺子走了，想借這空房子辦個白事，錢都給了，你看這瘋婆子，又哭又鬧，還咬傷了我老公！我們幫她‘保管’一下手機，她還汙蔑我們搶劫！”

王經理的臉立刻轉向我，笑容盡失，滿是嫌惡。

“你這個臭娘們兒怎麼回事？！”

他衝我厲聲嗬斥，“人家強哥家裏出了這麼大的喪事，街裏街坊的，你不說搭把手，還他媽在這兒撒潑打滾？懂不懂什麼叫人情世故？一個外地來的賤骨頭，在這裝什麼金枝玉葉呢？！”

“賤骨頭”三個字刺得我渾身一抖，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後腦勺重重磕在牆上。

王經理不再看我，轉頭對趙強哈腰：“強哥，您別跟這種沒見過世麵的婊子一般見識。您家裏的事要緊，我讓保安給您搭把手，保證把叔叔的後事辦得風風光光！”

他轉身對自己身後的兩個保安一揮手，罵道：“還他媽愣著幹嘛？死人啊？！沒聽見春姐說要把床抬出去嗎？還不快去幫忙！一點眼力見都沒有的東西！”

兩個保安立刻點頭哈腰地進屋，和黃毛一起，七手八腳開始拆我的床。

我看著趙強的獰笑，楊春的得意，王經理的諂媚，還有那幾個拆我家床的男人，隻覺得天旋地轉。

“你們......”

我喉嚨發幹，擠出兩個字。

“你什麼你？你個騷貨！”

王經理又跨到我麵前，用手指著我的鼻子，“老子今天把話放這兒，你要是再敢多放一個屁，我現在就讓你滾蛋，聽懂了嗎？！”

楊春尖聲附和：“聽見沒，小賤貨！跪在這兒給我爸陪著！不然等送走了我爸，你看我們怎麼玩死你！”

趙強悠悠地吐出一口煙，盡數噴在我的臉上。

我被嗆得彎下腰劇烈地咳嗽起來，眼淚和鼻涕糊了一臉。

我慢慢直起腰，擦幹臉上的淚，看著他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