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喂！周秀雲！你敢！”

林輝衝過來想搶我的手機，被我側身躲開。

電話那頭的中介小王顯然被這聲吼嚇了一跳，遲疑地問：“姐？您確定嗎？那可是剛辦完手續的新房啊。”

“我確定，立刻就掛，越快越好。”

我語氣堅決，不留一絲餘地。

掛了電話，整個包廂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親戚都目瞪口呆地看著我。

張莉止住了哭，難以置信地瞪著我，眼神裏滿是怨毒。

林輝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我的鼻子。

“好，好你個周秀雲！算你狠！為了兩瓶燕窩，你就要把我們一家三口趕出去？”

“你賣了房子，我們住哪？小寶上學怎麼辦？你有沒有想過！”

我平靜地看著他。

“你們住哪，我管不著。至於小寶上學，那是你這個當爹的該操心的事，不是我這個奶奶的責任。”

“你不管我們，你老了也別指望我們管你！”林輝口不擇言地吼道。

“放心，我沒指望過。”

我拿起外套，準備離開這裏。

“嫂子，你消消氣，有話好好說啊！”

“就是，親母子哪有隔夜仇，別把事情做絕了！”

親戚們又圍了上來，你一言我一語地勸著。

我一個都不想聽。

這些年，我怎麼對他們一家的，他們都看在眼裏。

可事到如今，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為我說句公道話。

他們隻覺得我小題大做，破壞了家庭和睦。

張莉忽然從林輝懷裏掙脫出來，跑到我麵前，跪了下來。

“媽！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您別賣房子，求您了！”

她抱著我的腿，哭得撕心裂肺。

“房子要是沒了，我也不活了！小寶也不能沒有爸爸媽媽啊！”

她這麼一跪，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充滿了譴責。

林輝也紅著眼眶，聲音沙啞：“媽，你非要逼死我們嗎？”

我看著跪在地上演戲的張莉，又看看一臉痛心的兒子，心裏一片冰涼。

我掏出手機，點開錄音鍵。

“張莉，你剛才說，房子沒了，你就不活了，是嗎？”

張莉愣了一下，隨即哭得更厲害了：“是，媽，您要是把我們唯一的家都收回去，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很好。”

我收起手機。

“我成全你。”

說完，我甩開她的手，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包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