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婚禮前一天,我的未婚妻要我捐出一個腎給她助理。
“阿俊他還年輕,前途無量,不能就這麼毀了。”
她說得輕描淡寫,仿佛在談論捐出一件舊衣服。
“嫣然,我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捐腎不是小事,這會嚴重影響我未來的生活質量!”我試圖讓她明白這其中的嚴重性。
她卻隻是不耐煩地斥責我:
“林墨之,你一個大男人,捐個腎而已,又不是要你的命!”
“作為我的丈夫,你就不能大度一點嗎?你要是不答應我明天就不出席婚禮!”
我以為這隻是她的玩笑話。
沒想到她真的沒出現,我眾多賓客麵前尷尬無措,備受議論。
就在這時,手機推送了一條視頻。
我的妻子顧嫣然。
正在新聞發布會現場。
宣布將她名下集團百分之十五的股份,無償轉讓給助理沈俊。
使他成為公司第二大股東。
......
我連續給她打了七通電話。
直到第七通,她才接起。
她的語氣急促而不耐:
“林墨之,我現在很忙!”
“阿俊身體不舒服,我隻是帶他來發布會感受下氛圍。”
“你能不能懂點事,別鬧了!”
話音未落,一條帶著刺鼻氣味的手帕,猛地從身後捂緊了我的口鼻。
我拚命掙紮,四肢的力氣迅速流失。
電話那頭,顧嫣然還在喋喋不休:
“看看你自己,整天不修邊幅,哪像阿俊那樣精致得體?”
“我帶你出去應酬,別人都懷疑我是不是找了個鄉下人,丟不丟人?”
“你能不能學學他?”
在意識徹底模糊前,最後刻進腦海的。
是她這句錐心刺骨的話。
等我再次恢複些微知覺,是被丟在車的後備箱裏,腦子渾渾噩噩。
耳邊反複回響著不久前看到的視頻畫麵。
顧嫣然和沈俊站在聚光燈下,接受眾人的恭維:
“沈先生真是年輕有為,和顧總站在一起真是天造地設。”
顧嫣然居然笑著回應:“當然,隻有大方得體的伴侶,才配站在我身邊。那些小氣狹隘的男人,隻會拉低我的層次。”
她口中的“小氣狹隘”,說的就是我。
她怪我,沒有“大方”到自願獻出一顆腎。
“真羨慕顧總,不像我家那位,無所事事,身材都走形了。”
“聽說顧總的丈夫也是陪她一路創業、從無到有走過來的?”
“現在尊重女性事業可真不多見了。”
而這時,顧嫣然卻沉默了,沒有否認。
那個陪她從地下室出租屋走到今天摩天大樓頂層的人,明明是我!
憑什麼到頭來,我卻成了她口中那個拿不出手的“土包子”......
極致的悲傷與憤怒如強心劑一般,讓我猛地清醒。
我發現自己被綁在一張冰冷堅硬的手術床上,手腕腳踝都被皮扣死死固定。
耳邊傳來模糊的對話:
“老大,這男的好像醒了。”
“醒了正好,省筆麻藥錢,趕緊準備取腎!”
取腎?
這兩個字如燒紅的烙鐵燙在我神經上。
一個可怕的猜測讓我瞬間如墜冰窟。
是顧嫣然嗎?
就因為我沒答應。
所以她要用這種非法的手段,強行取走我的腎,去救她的沈俊?
無數記憶不受控製地翻湧。
當初她說自己一直受挫。
想要在結婚前先打拚出自己的事業。
我放下自己的事業,涉足從未的彩妝領域。
在應酬飯桌上,我是她的擋酒人。
喝到三次胃出血,有了她現在顧總的名號。
前段時間,她心疼我胃病頻發,所以招了現在的助理沈俊。
讓我安心籌備婚禮。
結果就是她和這個助理曖昧不清。
甚至,這個曾說過視我如命的人。
如今竟派人用如此下作的方式,切開我的身體,奪走我的一部分,去獻給另一個男人。
無邊的絕望扼住我的喉嚨。
直到冰涼的碘伏棉球粗暴地擦過後腰皮膚。
那股涼意反而讓我奇異地冷靜下來。
“是不是顧嫣然讓你們來的?”
“哥們兒,拿錢辦事,別問太多,對你沒好處。”
我被蒙著眼,人卻平靜了不少。
“既然是拿錢辦事,她出多少?我出雙倍,放我走。”
短暫的寂靜後,四周爆發出哄堂大笑。
“雙倍?顧總家那個吃軟飯的,能拿出幾個錢?”
“聽說就是個靠老婆的廢物!”
“省省吧,別浪費我們時間!”
“別跟他廢話!按住他!”頭目顯然失去了耐心。
我拚盡全力偏頭躲開,幾乎是咆哮著喊出:“一個億!買我的腎,夠不夠?!”
笑聲戛然而止。
破舊倉庫裏陷入死寂。
一個小弟脫口而出:“老、老大......顧老板才給兩千萬,他......”
“你他媽閉嘴!”
頭目猛地扇了他一耳光,聲音都變了調。
他快步走到我麵前:“你......你說真的?現在就能到賬?”
“能!拿我手機來!”
頭目直接掀開我的眼罩,把手機放在我麵前。
我硬氣道:“打給通訊錄裏備注‘Z’的人,就說我林墨之,要轉一個億到這個賬戶。”
頭目將信將疑地照做。
短暫的電話溝通後,不到三分鐘。
他手裏的便攜POS機傳來清脆的到賬提示音。
所有綁匪麵麵相覷,眼中寫滿震驚、貪婪,與一絲惶恐。
皮扣被迅速解開。
我坐起身,揉了揉被勒出深痕的手腕:
“是顧嫣然,對嗎?”
頭目沉默片刻,艱難地點了頭。
我沒再說話,起身整理了一下褶皺的西裝。
徑直朝倉庫大門走去。
身後傳來馬仔們壓不住的驚疑:
“老大......他、他不是個吃軟飯的嗎?怎麼隨手就是一個億?”
頭目低聲喝道:“錢到手就行了!這種人,少打聽!”
夜風刺骨,我裹緊單薄的西裝。
一步一步走進黎明前最深的黑暗。
身後那扇門裏發生的一切。
連同我過去五年傾盡所有的付出與感情,被徹底關在了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