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身上扯得破舊的西裝還沒來得及換下。
我就這麼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門外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
接著是顧嫣然和沈俊的說笑聲,由遠及近。
門開了。
他們的笑聲在看見我的瞬間,戛然而止。
我轉身。
沈俊正摟著顧嫣然的腰。
兩人無比親昵。
顧嫣然猛地向旁邊挪了一步,拉開了與沈俊的距離。
這個細微的動作,暴露了她潛藏的心虛。
我緩緩扭過頭,是再也不想追究他們的曖昧關係。
顧嫣然心虛問道:“老公,你怎麼這幅模樣。”
我嗤笑:“是不是很可惜......沒拿到我的腎?”
這句話像一根針,刺破了僵持的空氣。
顧嫣然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
她快步上前,語氣裏帶著一種被戳穿後的慌亂:“林墨之!你胡說什麼!”
“那......那隻是想嚇嚇你!”
“誰讓你那麼小氣,不肯幫阿俊!”
“我隻是想讓你服個軟,你怎麼就當真了?”
隻是想嚇嚇我?
我幾乎要笑出聲。
那冰冷的碘伏,那緊貼皮膚的刀尖。
那綁匪頭目確認她身份時的沉默......
這一切,在她口中,竟然隻是一場為了讓我“服軟”的戲碼?
我看著她急於辯解的樣子,連爭辯的力氣都失去了。
“離婚吧。”我打斷她,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
這三個字讓顧嫣然愣住了。
隨即,她像是被點燃的炮仗。
“林墨之!就因為這點小事,你就要離婚?”
“你怎麼變得這麼小肚雞腸,斤斤計較!”
我反唇相譏:
“一點小事?哪個算是小事?”
“是要挖我的腎是小事?”
“還是你給我戴綠帽是小事?”
顧嫣然暴跳如雷:“我哪裏給你戴綠帽!我和沈俊隻有工作交流,而且他剛出社會的一個大學生......”
我打斷她:“我還沒說是誰,你就往他頭上扣。”
顧嫣然瞬間啞口無言。
就在這時。
一直沉默旁觀的沈俊上前一步。
臉上掛著那副慣有的、看似善解人意的表情:
“林先生,你千萬別生嫣然的氣。”
“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
“是我剛畢業什麼都不懂,就跟嫣然姐走得比較近。”
“要怪就怪我吧,千萬不要因為我和嫣然生氣......”
他這番話看似在勸和,實則句句都在火上澆油。
完美地塑造了他的柔弱與我的“咄咄逼人”。
果然,顧嫣然立刻被激起了強烈的保護欲。
她一把拉住沈俊的手臂,對著我斬釘截鐵地說:
“你看到了嗎?阿俊到現在還在為你著想!”
“林墨之,你太讓我失望了!”
“你放心,就算沒有你的腎,我也一定會想辦法救阿俊!”
我覺得這個場麵十分可笑。
她深吸一口氣,像是下了某種決心:
“好!你不是要離嗎?我成全你!”
“我也沒有義務一直包容你的無理取鬧!”
我輕聲說:“明天早上九點,民政局見。”
我轉身離去。
她卻指著我的背影氣憤道:“你!”
第二天,民政局。
工作人員看著我們,例行公事地詢問:
“兩位考慮清楚了嗎?確定要離婚?”
顧嫣然在旁邊不說話。
“確定。”我平靜地回答。
顧嫣然猛然扭頭,怒視我。
她賭氣般地大聲道:“離就離!誰怕誰!”
她這小脾氣,真是一點沒變。
隻是從前我覺得是可愛,如今隻覺得可笑。
手續辦得很快。
當我拿著那本暗紅色的離婚證走出民政局時,陽光有些刺眼。
手機適時地響起,我接通,對麵傳來冷靜專業的聲音:
“林先生,您之前委托調查的事情有結果了。”
“關於沈俊先生的醫療記錄,我們進行了深入核查。”
“可以確認,他的腎功能完全正常,沒有任何需要移植的疾病跡象。”
“之前的診斷證明,係偽造。”
聽著電話裏的彙報。
我看著前方,顧嫣然正小心翼翼地攙扶著那個“重病”的沈俊坐進車裏,姿態無比珍視。
我輕輕掛斷電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真是一場精心策劃的戲,一個願打一個願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