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俞堯冷笑,隔著頭盔看向我的目光沒有一絲溫度,
“林喃,適可而止。”
他是混血,瞳孔泛灰,眉骨壓眼,冷臉的時候很凶,給人一種壓迫感。
我看著他,輕聲重複,
“分手吧。”
話音剛落,高速行駛的藍旗亞猛地一刹,輪胎與賽道摩擦出巨大而尖銳的聲音。
現場所有的視線都聚攏過來,我穩住呼吸剛想報告路線情況,就被俞堯打斷,
“我勸你想好了再跟我說。”
“老子他媽的從來不吃回頭草。”
他表情冷淡,卻咬牙切齒。
濃烈的機油味中,我聞到了血腥氣。
低頭看去,不知道從哪來的玻璃瓶因為慣力砸碎在地,碎片狠狠刺進大腿。
血滴順著賽車服滾落在地,我看到俞堯臉色一變,卻什麼都沒說。
直到視線落在地上碎成一地的玻璃和永生花上,他瞳孔一縮,瞬間暴起,
“你知不知道這是祝朝她媽留給她的遺物!你故意的是不是?”
過了半秒,耳邊響起震天響的摔門聲。
俞堯取下頭盔,銀發飛舞,卻字字冰涼,
“謝謝大家能夠來支持我的比賽,但我猶豫再三後還是決定要堅持初心,宣告棄賽。”
我剛想起身追問,腿上的刺痛逼得我不得不坐回原位。
“我的領航員林喃為了一己私心,偷取江平車組的路書數據!”
語畢,全場噤聲。
江平,就是祝朝的車手。
看著他嚴肅的側臉,我如墜冰窖。
我沒想過,他會為了保祝朝,不惜放棄自己夢寐以求的大滿貫!
還汙蔑本該最信任的領航員!
我按著汩汩冒血的傷口,衝了出去,抓住俞堯的衣袖想問清楚緣由。
他卻冷著眉眼,一根一根掰開我的手指,
“林喃,這是你欠祝朝的。”
“活該。”
他利落地脫下賽車服,將我一個人留在原地。
現場一片混亂,觀眾席上不知是誰先朝我扔了一個水瓶,砸得我踉蹌幾步。
而後,越來越多的瓶子,廢紙,塑料袋如同子彈一般衝我飛來。
無數人齊聲呐喊,
“林喃禁賽!林喃禁賽!”
賽場上車輛們無視賽程規定,圍成大鏈圈,將我困在中央,寸步難行。
引擎的轟鳴聲震得五臟發麻,就在我提起腳步準備離開。
一輛車忽然打滑般提速,直奔我而來。
車頭即將撞上我的那一瞬間,才急刹停下。
距離不過五厘米。
近得我能看清副駕駛位上,衝我揚起挑釁微笑的祝朝。
直到指尖狠狠紮進掌心,我才緩過神,捂著傷口渾身發軟跌坐在地。
而自始至終,俞堯都沒有回頭。
比賽不得不停止。
周圍的媒體就跟瘋狗搶食一般衝上來圍著我,
“請問Ray說的都是真的嗎?”
“薑小姐是否選擇離開Ray車組?”
我被湧上來的人群推搡來推搡去,好不容易衝出人群時,網上的輿論鋪天蓋地,衝爛了我的私信。
【作弊姐滾出Ray車組!敗壞大賽風氣!】
【我看她不爽很久了,仗著工作便利粘著Ray神,很缺男人?】
熱度快速攀升甚至還占得熱搜高位。
可俞堯旁觀半小時之後,隻是發了一個冷冰冰的聲明:
【請喜歡我的朋友們專注賽事,我會以更好的成績回饋大家的喜歡。】
看到這裏,我冷笑一聲。
沒等醫務人員包紮好傷口,就一瘸一拐地衝到後台。
卻看到祝朝被蹭花的口紅,和俞堯破了皮的唇。
他們二人氣氛尷尬,俞堯看到我之後眼神躲閃,甚至有些不耐煩,
“記者應付好了嗎?”
我沒有搭理他,而是走到他的身邊,揚了揚手機,
“這也是你的意思?”
俞堯的目光滯了一瞬,目光掠過我通紅的雙眼,
“你幫幫忙,算我欠你的行嗎?祖宗。”
我忍住哽咽,將墜落在臉上的淚珠隨意抹去,舉起手機的手也脫力垂下,
“俞堯,。”
和我一起共事五年的隊友從外麵進來嘻嘻哈哈開玩笑,
“喃姐這麼大度,不就是給朝朝頂一下鍋嗎?到時候讓Ray哥帶你好好出去散散心唄。”
“就是啊,喃姐你隻是個領航員,離開賽車手什麼也不是好吧!”
我看著陪伴我五年的隊友,次次都會為我和俞堯奪冠喝彩的隊友。
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原來所有人都知道俞堯會讓我給祝朝擋槍。
隻有我一個人被瞞在鼓裏。
五分鐘,我將放在後台裏的東西全都收拾幹淨。
走前回頭看了他們一眼,輕笑,
“離開俞堯,我什麼都不是?”
“你們是不是忘記了,Ray神是怎麼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