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出了車禍,渾身是血地倒在路邊。
救護人員準備將我抬上擔架時,被男友攔住了。
他冷靜地掏出手機計算器,對醫生說:
「從這裏到醫院8公裏,救護車出車費100,每公裏5塊,一共140。」
「我隻坐車,不用任何醫療設備,我付我的70塊,剩下的你們找她要。」
「我們是AA製情侶,謝謝。」
在醫生和路人震驚的目光中,我聽見係統冰冷的提示音。
【檢測到宿主生命垂危,伴侶拒絕支付救援費用,係統升級。】
【AA製係統升級為「生命共享」係統。】
【宿主剩餘壽命3天,男友剩餘壽命58年,現在開始平均分配。】
後麵的話我聽不清了。
一股暖流憑空注入我冰冷的四肢,將我從死亡邊緣硬生生拽了回來。
我猛地睜開眼,胸口的劇痛依舊,但身體深處卻湧動著一股陌生的生命力。
「她醒了!」
醫生驚喜的聲音傳來。
旁邊,我的男友江淮正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
他似乎對我的死而複生沒有半點興趣。
可下一秒,他緊閉的雙眼猛然睜開,英俊的臉上血色盡褪。
「呃!」
一聲悶哼從他喉嚨裏擠出,他捂住胸口,身體不受控製地弓起。
「怎麼回事?我......」
他額頭上瞬間布滿冷汗,呼吸變得急促,那種表情,和我剛才瀕死時一模一樣。
是肋骨斷裂刺入肺部的劇痛。
我太熟悉了。
醫生被這突發狀況嚇了一跳,趕緊上前查看:「先生,您怎麼了?哪裏不舒服?」
江淮大口喘著氣,指著我,又指著自己,眼中滿是驚恐和難以置信。
「她......我的胸口......為什麼會這麼痛?」
我靜靜地看著他,看著他體驗我萬分之一的痛苦,然後扯出一個虛弱但殘忍的笑。
「江淮,很痛吧?」
「我們不是AA製嗎?我的痛苦,自然也要分你一半。」
他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幹二淨,冷汗順著下頜線滴落。
「你......你胡說八道什麼!」
救護車呼嘯著抵達醫院,我和江淮被雙雙推進了急診室。
我被診斷為多處骨折,內臟出血,肺部破裂。
而江淮,經過一係列匪夷所思的檢查後,醫生得出了一個結論。
他身體各項指標正常,卻表現出和我一模一樣的重傷症狀。
「典型的癔症,或者說是......共情應激障礙?」
醫生推了推眼鏡,百思不得其解。
江淮的母親劉芸聞訊趕來時,我正被護士推出急診室。
「溫言,你又在耍什麼花招?你自己出車禍,為什麼要賴上我們家江淮?」
「醫生都說了,他什麼事都沒有,就是被你嚇的!你這個掃把星,我們江家真是倒了八輩子黴才認識你!」
我連開口反駁的力氣都沒有。
劉芸走到江淮的病床邊,立刻換上了一副心疼的模樣。
「兒子,你怎麼樣?別怕,媽在這裏。這個女人就是想訛我們家的錢,你可千萬別上當。」
江淮躺在床上,疼得齜牙咧嘴,卻還不忘他的AA原則。
「媽,你讓她把......把她那一半的檢查費付了......嘶......我們不能吃虧......」
我閉上眼,覺得這場景荒誕又可笑。
劉芸輕蔑地瞥了我一眼,對身邊的助理說:「去,給她繳費,就當是喂狗了。不過記住了,賬單分開打,一筆一筆算清楚,別讓她占了我們家一分錢便宜。」
她頓了頓,俯身對我低語。
「溫言,你以為你這點小伎倆能騙得了誰?假裝重傷,讓我們家江淮心疼你?我告訴你,你這種貨色,連給我們江家提鞋都不配。」
「哦,對了。忘了告訴你,你那輛車的刹車,是我叫人做的手腳。本來隻想給你個教訓,沒想到你命這麼大。」
我的心臟猛地一沉。
「你......」
劉芸掩唇輕笑,那雙漂亮的眼睛裏滿是得意。
「誰讓你不知好歹,非要扒著我兒子不放呢?一個孤兒院出來的野種,也敢肖想進江家的門?」
她說完,轉身想走。
江淮卻在這時發出了一聲慘叫,他捂著自己的腿,麵目扭曲。
「我的腿!我的腿斷了!」
劉芸看著兒子痛苦的模樣,終於慌了神。
她猛地回頭,死死地盯著我。
「你......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
我看著她,緩緩地,用盡全身力氣,抬起還能動的左手,對著自己的手臂,狠狠掐了下去。
「啊——!」
江淮的慘叫聲,響徹了整個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