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被安排在VIP病房,緊挨著江淮。
劉芸花錢封鎖了消息,對外隻說江淮是受了驚嚇,需要靜養。
她想不通,為什麼她兒子會和我同病相憐。
我的養父母和哥哥,在我住院第三天才姍姍來遲。
養父溫建國一進門,就先對著陪在一旁的劉芸點頭哈腰。
「親家母,您別生氣,都是我們沒教好這孩子,給您和江淮添麻煩了。」
我的哥哥溫浩,則是一臉不耐煩。
「溫言,你能不能懂點事?人家江家是什麼身份,你非要鬧得這麼難看?趕緊給阿姨和江淮道個歉。」
他們沒有一個人問我傷得重不重,疼不疼。
在他們眼裏,我隻是他們攀附江家的一個工具。
劉芸冷哼一聲,端起茶杯,撇了撇浮沫。
「道歉就不必了。隻是溫言這孩子,心機太重。我們江淮單純,可別被她給帶壞了。」
溫建國和溫浩連聲附和,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我身上。
我躺在床上,聽著他們的對話,心臟一片冰涼。
這就是我的家人。
為了利益,可以隨時將我犧牲掉的家人。
恍惚間,我想起了我和江淮剛在一起的時候。
那是在大學,他是學生會主席,萬眾矚目,而我隻是個靠獎學金度日的貧困生。
所有人都覺得我配不上他。
但江淮卻對我展開了熱烈的追求。
他會為我排隊搶圖書館的座位,會在我生理期時送來熱乎乎的紅糖水,會記得我所有不經意間說過的喜好。
直到我們第一次約會看電影。
電影散場,他拿出手機,點開計算器。
「電影票120,爆米花38,兩杯可樂24,一共182,一人91。」
我愣住了。
他笑著解釋:「溫言,我覺得情侶之間最好的狀態就是財務獨立,互不依附。這樣我們的感情才純粹,不被金錢玷汙。你覺得呢?」
我當時被愛情衝昏了頭腦,竟然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
從那天起,我們的一切開銷都嚴格AA。
一瓶水,一頓飯,甚至他送我的生日禮物,都會收到他發來的賬單鏈接。
有一次我生病發高燒,他送我去醫院。
回來後,他把賬單遞給我:「掛號費12,藥費89.5,打車費來回32,一共133.5。我的陪伴是免費的,因為我愛你。」
那一刻,我心裏說不出的怪異。
可他身邊的朋友,都對他這種行為讚不絕口。
「江淮真是個好男人,尊重女性,思想前衛。」
「是啊,不像有些男人,總想著用錢控製女朋友。」
劉芸更是拉著我的手,語重心長地說:「溫言,我們江淮就是太單純了,他把感情和金錢分得這麼清楚,就是想找一個真正愛他的人,而不是愛我們家錢的人。你是個好女孩,阿姨相信你。」
在這樣的集體洗腦下,我漸漸接受了這種畸形的關係模式。
甚至開始自我懷疑,是不是我太物質,太計較了。
直到這場車禍,直到他在我生死關頭,還在冷靜地計算那70塊錢。
我才徹底清醒。
這不是前衛,不是尊重。
這是極致的自私和冷漠。
「溫言!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溫浩不耐煩的聲音將我從回憶中拉回。
他指著我的鼻子,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趕緊給劉阿姨道歉!我那套婚房的首付,還指望著江家的投資呢!你別給我把事情搞砸了!」
我看著他急切的嘴臉,突然笑了。
「婚房?什麼投資?」
溫浩愣了一下,隨即得意地說:「江家準備投資爸的公司三百萬,這筆錢,爸答應了給我買婚房用。」
「哦。」我點了點頭,然後看向劉芸,故意問,「劉阿姨,您真的要投資三百萬給我爸的公司嗎?」
劉芸優雅地放下茶杯,淡淡地說:「本來是有這個打算。不過現在看來,要重新考慮一下了。畢竟,家風不正,會影響公司的聲譽。」
溫建國和溫浩的臉瞬間白了。
他們齊刷刷地看向我,眼神裏充滿了憎惡。
溫建高更是壓低聲音,在我耳邊惡狠狠地說:「溫言,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攪黃了我的婚事,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我沒理他,反而掀開被子,作勢要下床。
「哎呀,躺久了,腿麻了。」
我故意讓受傷的右腿先著地,鑽心的疼痛瞬間傳來。
隔壁床上,江淮發出了同步的慘叫。
「啊!我的腿!我的腿又斷了!」
我疼得冷汗直流,臉上卻帶著笑,看著驚慌失措的劉芸和目瞪口呆的溫家人。
「哥,你不是要我道歉嗎?」
「你看,我現在就很有誠意。」
「就是不知道,江淮他......還受不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