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我媽被家暴十幾年，我的賭鬼爸為了還債，把她賣給了債主。

我跪在街上討錢，借遍了全校，才湊夠錢把她贖出來。

我們睡過橋洞，一天隻吃一個饅頭。

我一邊讀書一邊打工，硬是撐到她走出陰影。

如今我工作穩定，貸款買了房，以為終是苦盡甘來。

可回家推開門，卻看到我爸坐在沙發上，我弟正啃著雞腿，而我媽在廚房忙活。

我爸要求我把房子名改成弟弟的，我媽端著菜出來，語氣帶著勸和：

“小餘，你爸知道錯了，現在他願意回歸家庭，你就原諒他吧。。”

“你弟馬上要結婚了！這房子給他當婚房正合適，你做姐姐的，就別斤斤計較了。”

見我不同意，她指著鼻子罵我：

“你就是見不得我好！自己不結婚，還要拖著我一起遭罪！這個家都是被你攪亂的！”

那一刻，我心涼透了。

原來我拚了命守護的家，在她眼裏，隻是阻礙她幸福團圓的絆腳石。

既然她心甘情願被這父子倆奴役，那我尊重祝福——

反正公司剛通知我調任海外，年薪千萬，下月出發。

我冷靜下來：“你想跟他們走我不攔著，但這房子，我絕不會讓。”

......

看著玄關處那兩雙甩得東倒西歪的男式皮鞋，我拎著菜的指節瞬間繃緊。

走進客廳，我那久違的爸爸李達海和弟弟李子坤正大大咧咧地坐在沙發上，瓜子皮吐了一地。

李達海像主人一樣衝我抬抬下巴：“回來啦？等你媽飯好等半天了。”

李子坤啃著蘋果，含糊附和：“姐，你這沙發不錯，回頭給我老婆也整一個。”

我媽柳素梅聞聲從廚房探出身，圍裙上沾著油漬，臉上帶著久違的紅暈，眼神卻有些閃躲。

“小餘回來啦？”

她搓著手，有些不好意思，卻又掩不住欣喜。

“今天......今天是個好日子。你快洗洗手，媽做了你愛吃的糖醋排骨，待會兒咱們一家人好好聚聚，說說話。”

我站在原地，渾身發冷：“他們為什麼會在這裏？”

李達海把臉一沉：

“我怎麼不能來？這是我老婆女兒家！你什麼態度？”

“讀那麼多書，連孝順父母、尊重長輩都不會了？你媽怎麼教你的？”

見他變臉，我媽身體幾不可查地瑟縮了一下——那是常年被家暴刻進骨子裏的恐懼。

但她還是強笑著打圓場：

“老李你別生氣，女兒就是太久沒見你，太驚喜了，沒反應過來......”

“我們小餘對我可好了，特別孝順，以後對你肯定也一樣！”

李子坤把蘋果核隨手扔在地板上，嗤笑一聲：

“得了吧媽，姐這脾氣這麼多年一點沒變。”

“還是你心裏有我們，日子好了也沒忘了老公兒子。”

“姐，你真該跟媽好好學學，什麼叫一家人。”

我聽著他們一唱一和，看著我媽在那兩人麵前卑微討好的樣子，心一點點沉進冰窖。

原來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她早已單方麵原諒了所有傷害。

甚至自作主張，把這兩個狼心狗肺的吸血螞蟥帶回了我的家。

真是諷刺。

過去十幾年，她聲稱身體不舒服，有心理陰影，幾乎從不下廚，都是我來張羅飯菜。

如今這對父子回來了，她倒是心甘情願係上圍裙，做起了滿漢全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