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丈夫車禍去世後,家裏那條向來高冷的寵物蛇突然變了性。
我回家,它會用尾巴將拖鞋推到我腳邊擺好。
我看電視肩膀酸了,它會纏在我肩上,用頭輕輕頂著我的肩胛骨。
有一次我睡著了,它居然偷偷鑽進我的裙子裏麵。
我憤怒地聯係了一家私人的釀酒作坊:
“我家裏有條蛇,品相極好,你們收來泡酒嗎?”
公婆含著眼淚攔住我:
“你沒發現顧寒死後,他養的蛇通人性了嗎?就因為它愛鑽洞,你就弄死它?”
我麵無表情點頭:
“對,它不死我睡不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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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粗獷的男聲:“什麼蛇?多大?”
“黑眉錦蛇,兩米長,叫玄晶。”
對麵沉默了幾秒,隨即是壓抑不住的興奮:“收!當然收!地址發我,我們帶工具上門。”
掛斷電話,我一回頭,就對上了公婆通紅的雙眼。
婆婆的嘴唇哆嗦著,話都說不出來。
公公一把搶過我的手機,怒聲質問:“林晚!你要做什麼?”
“把玄晶賣了。”我平靜地回答。
婆婆的眼淚瞬間決堤,她含著淚水攔住我:“你沒發現顧寒死後,他養的蛇通人性了嗎?就因為它愛鑽洞,你就弄死它?”
我沒說話,隻是看著那隻巨大的玻璃箱。
玄晶,我丈夫顧寒生前最愛的寵物蛇,此刻正盤在箱底,蛇信吞吐。
丈夫車禍去世後,家裏這條向來高冷的寵物蛇突然變了性。
我下班回家,它會從箱子裏探出頭,用尾巴尖將門口的拖鞋推到我腳邊,擺得整整齊齊。
我看電視肩膀酸了,它就隔著玻璃箱,用頭輕輕頂著那個方向,一動不動。
公婆驚喜地大喊:“小晚你看!玄晶通人性了!它知道你肩膀不舒服,在學顧寒給你按摩呢!”
我隻是看著它,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最恐怖的一次,我換衣服時在沙發上睡著了。
醒來時,隻覺得腿上一片冰涼滑膩。
我猛地睜開眼,玄晶不知何時竟從沒關嚴的箱子裏爬了出來,大半個身子已經鑽進了我的裙子。
我嚇得魂飛魄散,一腳將它踹開。
玄晶重重撞在牆上,鱗片都掉了幾塊,它卻隻是盤起身子,用那雙冰冷的豎瞳,安靜地看著我。
那一刻,我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我憤怒地聯係了那家私人的釀酒作坊。
現在,我被攔在客廳中央。
公婆聲淚俱下地控訴我的“狠心”。
“那是顧寒最喜歡的蛇啊!他才剛走!”
“玄晶是在用自己的方式陪著你,你怎麼能這麼對它?”
我看著他們,隻覺得無比諷刺。
你們管這叫通人性?
我腦中閃過玄晶鑽進我裙子裏的那一幕,恐懼瞬間扼住了我的喉嚨。
我對著他們嘶吼:“它不死,我睡不著!”
我的尖叫讓公婆愣住了。
他們印象裏的我,永遠是溫和、體弱、說話都細聲細氣的。
丈夫顧寒是婦產科聖手,是外人眼中溫柔完美的丈夫。
他從不讓我沾染任何家務,說我的手是用來彈琴的,不是用來洗碗的。
他最愛撫摸我的肩膀,眼神癡迷,說那是上帝最完美的藝術品。
玄晶用頭頂著玻璃箱的動作,精準地對應著他最愛撫摸我肩胛骨的位置。
所有人都說我嫁給了愛情。
顧寒曾為了我,放棄了去一線城市頂級醫院任職的絕佳機會。
他給出的理由是,我身體弱,不喜遠行,他要留下來陪我。
這件事讓他成了親朋好友口中的“聖人”,對我頂格付出的典範。
所有人都羨慕我,隻有我自己知道,那些令人窒息的愛,是一座華美的囚籠。
悲劇發生在我們的結婚紀念日。
那一天,他開車去取為我定製的周年禮物,一條昂貴的肩鏈。
回來的路上,連人帶車墜下山崖,車子燃起熊熊大火。
警察趕到時,一切都燒成了焦炭。
那條價值不菲的肩鏈,在烈火中熔成了一團無法辨認的金屬。
現在,他的父母,用他生前的“愛”來道德綁架我。
我麵無表情地從公公手裏奪回手機。
當著他們的麵,我將家庭住址發給了那個釀酒坊老板。
“今晚就來,越快越好。”
我能感覺到身後兩道幾乎要將我洞穿的目光,和婆婆壓抑不住的哭聲。
我的世界,終於要清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