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簡鶴猶豫片刻,最終選擇接過了那張名片。
意大利北部倉庫裏的這場對峙,最終以一種近乎荒誕的方式收場。
好在交易有驚無險地完成了。
早已等候的醫療團隊,迅速將紀殊言送往頂級私立醫院。
一架私人醫療飛機內,氣氛凝滯得如同結了冰。
紀殊言躺在擔架上,小腿的槍傷已被專業處理,但失血過多後,沒一會兒便陷入了昏迷。
可轉移過程中,他那隻骨節分明的手,像鐵鉗般死死攥著簡鶴的手腕。
任憑她如何掙紮,甚至指甲在他手背劃出血痕,也沒鬆開。
直到被推進手術室進行清創縫合,那隻手才被迫鬆開。簡鶴有些懊惱,看著腕上已留下一圈清晰的青紫。
就在簡鶴揉著發痛的手腕,心神俱疲地靠在走廊牆壁上時,喬蕪踩著高跟鞋,姿態優雅地走了過來。
“我們談談。”她臉上掛著無懈可擊的淺笑,語氣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
她將簡鶴引到一處相對安靜的角落。
“簡鶴,有些事,我覺得你還是有必要知道。”
“這次回國後,我和殊言就會正式訂婚。請帖……其實都已經印好了。”
簡鶴的心猛地一沉,盡管早有預料,但親耳聽到這個消息,還是感到有些諷刺。
看著喬蕪那張精致卻虛偽的臉,她腦海中不受控製地閃過——紀殊言在倉庫時毫不猶豫選擇喬蕪的畫麵。
一股夾雜著屈辱、憤怒和心寒的情緒在她胸腔裏衝撞。
喬蕪頓了頓,欣賞著簡鶴瞬間蒼白的臉和微微顫抖的指尖,心中升起一股快意。
“你畢竟和他沒有血緣關係,總是這樣黏著哥哥,難免惹人閑話。”
“我知道你依賴殊言,但他將來會是喬家的女婿,是紀家的掌舵人,他的名聲和前途,比什麼都重要。”
她上前一步,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威脅:“為了殊言的名聲,也為了你自己好,以後……還是保持距離吧。”
這話聽著像是忠告,卻紮得簡鶴心口悶痛。
被外人這麼“敲打”,她的臉瞬間燒紅起來。
喬蕪……是猜到什麼了嗎?
“謝謝嫂子提醒,但我的事,不勞嫂子費心。”
簡鶴終於開口,聲音有些沙啞,卻帶著一種竭力維持的平靜。
往後幾天,她沒再見過喬蕪,也沒再去過醫院。
不過紀殊言的恢複能力強得驚人,加之紀家動用最好的醫療資源,很快就出院了。
與此同時,紀家與喬家的聯姻,也以極高的效率被提上日程。
訂婚宴設在帝都最頂級的酒店,觥籌交錯,名流雲集。紀殊言一身黑色高定西裝,身姿挺拔。
他站在光芒萬丈的喬蕪身邊,接受著眾人的祝福,儼然一對璧人。
這種場合難免要跟眾人虛與委蛇,簡鶴向來不喜。
但身為紀家人,她不得不陪同出席。
穿著得體的禮服,特意躲在最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隻想這場煎熬能盡快結束。
然而,就在司儀邀請二位準新人上台致辭時,宴會廳裏巨大的LED屏突然一閃。
原本播放的甜蜜合照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張清晰無比的照片——
私人酒店長廊,他公主抱著她走進房間。
深夜公寓樓下,紀殊言將簡鶴抵在車邊親吻。
甚至還有一張,是簡鶴清晨從他別墅出來時,披著他西裝外套的側影……
“天啊!”
“這不是紀總的那個妹妹嗎?”
“他們……?!”
宴會廳瞬間嘩然!
所有目光如同聚光燈般打在簡鶴身上,震驚、鄙夷、探究……幾乎要將她撕裂。
紀殊言臉上的笑容瞬間凍結了。
他猛地轉頭,目光下意識看向角落裏的簡鶴。
可那眼神裏沒有擔憂,也沒有維護,隻剩被觸犯領地般的震怒和質疑。
“鶴鶴,這是你做的嗎?”他幾個大步走到她麵前,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駭人的怒意。
“你就這麼等不及?毀掉我的訂婚宴,然後用這種下作手段逼宮?”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簡鶴渾身冰涼,拚命否認起來:“不管你相不相信,這不是我做的!”
“殊言!”一片混亂中,喬蕪及時上前挽住他的手臂。
眼中含淚,卻強撐著露出寬容大度的笑容。
“不怪小鶴,一定是我做得不夠好……她還小,是一時糊塗才對你動了歪心思……”
“我不怪她,也不會因此取消我們的婚約,畢竟我愛的是你,不會因為這些就放棄的。”
她這番話,看似為簡鶴開脫,實則坐實了她“勾引兄長”的罪名。
賓客們的議論紛紛,聽得紀父紀母臉色鐵青。
沒想到向來乖巧的養女,竟勾得兄長作出有違倫理的事。
“不知廉恥的東西!我們紀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紀父震怒之下,指著簡鶴,對管家下令。
“立刻去聯係城南李家!下個月就把她嫁過去!這事沒得商量!”
李家少爺的惡名,整個上流圈子無人不知。
酗酒、賭博,前兩任妻子都因"意外"住院,這樣的男人,現在竟要成為她的丈夫?
"不......我不嫁。”她下意識地後退一步,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這事由不得你不同意!"紀父怒目而視,"為了維護紀家的顏麵,這是你唯一的選擇!"
一瞬間,無措感籠罩著她。
簡鶴環視四周——紀母別開了臉,賓客們或鄙夷或同情地注視著她。
而紀殊言......他隻是靜靜站在那裏,默認了這個決定。
這一刻,她清楚地意識到,在紀家人眼裏,她從來都隻是個可以隨意處置的物件。
一股從未有過的勇氣突然湧上心頭。
"我不同意。"這一次,她的聲音清晰而堅定,在寂靜的宴會廳裏格外響亮。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紀殊言。
他微微蹙眉,似乎沒料到一向溫順的她會公然反抗。
"你說什麼?"紀父難以置信地瞪著她,立刻下令讓保鏢將她圍住。
就在她心如死灰,幾乎要癱軟在地時,宴會廳入口處忽然傳來一陣騷動。
一個身著深灰色西裝,氣質清冷矜貴的男人緩步走來。
他的出現瞬間吸引了全場目光,有賓客認出——
那竟是本該在一月後才歸國的喬衍!
而向來眾星捧月的喬衍,徑直走到麵無血色的簡鶴身邊。
目光掃過震怒的紀父和一臉陰沉的紀殊言,最後落在簡鶴身上。
他微微勾起唇角,語氣帶著一絲不容置喙的強勢。
“紀伯父,如果聯姻是解決問題的方式。”
“那您看,我夠不夠資格?”